紅衣女子視線前,人人都知道這女子與那年輕大宗師關係之前,既然那年輕大宗師敢現身為大楚劍林終結這一次浩劫,自然也沒人不開眼的去給他添堵,紅衣女子臉色蒼白至極,那以往猩紅的嘴唇更是泛白,可此時看著那個半空之中意氣風發的男子,眼角盡是笑意。

男女自古有別,女子心中的全世界實在是要比男子小的多,以往這一雙眼睛看到的東西便是她的世界,現如今既然愛上一位男子,那男子便是她的全世界,這不必多說,她不惱這世界好壞,可最心疼的時候有些時候要與其他人共分這世界,哪怕那人不是女子。

柳青從船頭掠到她身前,坐在她身旁,扶住她的肩膀,輕聲說道:“你不該讓他來的,冷寒水劍道修為早已經站在了世間巔峰,他入第六境的時間不長,勝算不大的。”

紅衣女子擠出一抹笑意,無奈道:“可要是為了我便讓他這一輩子都被人戳脊梁骨,這不好,只不過其實這比起來性命來也沒這麼重要,可我知道他,他是想來的,我總不能不讓他來的。”

柳青嘆了口氣,低聲道:“有時候我真想不清楚這兩叔侄的性子,一位一輩子的都隨心所欲,可最後還是替這該死的天下人出了一劍,這一位倒是一直都傻,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現如今這種看起來和送死沒什麼兩樣的事他也做的如此灑脫。”

紅衣女子笑了笑,“其實小叔是個極好的人,看起來冷,其實那顆心一點都沒冷過,從洛城到陵安途中,他便看出我命不久矣,想著為我續命,我明知道他是要去做一件大事,便沒許,小叔生來便該是舉世無敵的,只不過聽如晦說起那未見面的小嬸,卻是讓我有些困惑,可在那日陵安摘星樓我忽然便懂了為何小叔這一輩子都不為世間所累,最後還是做出這番舉動。”

柳青有些意外,問道:“為何?”

紅衣女子低聲道:“小叔既然劍道已經是天下無雙,又大仇已報,修為更是達到了前無古人的第七境,這般人物再無所求,無牽無掛自然是覺著在這世上也無什麼意義,最後出劍登天也在情理之中。”

柳青思緒複雜,她愛葉長亭愛的算是無可救藥,明知這男子的後半生是為了那女子而活,但還是依然如飛蛾撲火般撲上去,傷了不管,痛了不顧,只為相伴左右,可若是他當真接納了她,她應當不會如現在這般對他念念不忘吧,或許葉長亭對她的意義,便是明知道他不會為你而改變,她還是極度喜歡那個不變的葉長亭。

女子之心,倒是便這般不可琢磨。

兩位女子的閒談,沒有引起其餘人的一丁點注意,眾人視線都在那大江之上半空對峙的兩位劍道大宗師,甚至此刻源源不斷湧入此地觀戰的江湖越來越多,也都沒有人敢擋在這兩位女子身前。

半空中互換了不下數十劍的兩位大宗師都沒能討到好處,冷寒水徹底收起任何輕視之心,真把這面前的年輕人當作了劍道前路上的攔路石,不可不除。而葉如晦則依然如此,壓下胸中那些紊亂的氣機,看向冷寒水輕聲笑道:“我猜你肯定後悔為何當初不一劍便要了我的性命,不然也沒有今日了不是。”

冷寒水沒有接話,他非但沒有後悔當時便給他一劍要了他的性命,反倒是有些慶幸,因為當時葉長亭便在場,若是當真一劍殺了葉如晦,現如今就算是葉長亭登天之後又如何,這劍道魁首到底也沒他的份了。

他冷寒水從不信命,但慶幸過自己做的選擇。

兩人再度在半刻鐘之間換了幾劍,葉如晦這才譏笑道:“站在劍道最頂峰的劍士想來雖說是以俯視之眼光看向山下劍士,可始終都沒有像你這般行過如此滅絕人性之舉,就算是那些江湖上的大魔頭,可曾殺過同道中人?”

冷寒水冷著臉,冷淡吐出幾個字:“你覺著這世上有幾人是我同道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