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之,多謝你來。」

啟之只得說:「我帶來一段音樂。」

「我也有田納西華爾茲。」

「你若嫌俗氣----」

王庭芳笑,「哪有什麼事比慶功宴更俗。」

歌聲輕輕唱起:「我與愛人共舞,音樂叫田納西華爾茲----」

啟之低聲說:「請。」

他輕輕託著她腰肢,「開始,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不多久他便發覺王庭芳完全懂得拍子舞步,根本不需要他來教。她是找藉口見他。這次之後,落選,不方便見,當選,更不方便見。這才是唯一時機。

不過啟之還是誠心誠意教她舞步,且把心裡百般滋味按下去。直至兩人都出了一身汗。

庭芳叫人送了冰茶進來。

啟之咳嗽一聲,「我有話說。」

啟之微笑,「不解釋,不抱怨。」

啟之只得靜靜盤膝坐地下。

庭芳把一張小小紅絲絨椅子拉出來,坐著看住周啟之。第九章他仍然憨態畢露,粗眉大眼長方面孔,說他是個壞人真是過度恭維,可是老實面孔也有點想法,否則眼神不會那樣無奈憂鬱。

「啟之,你好嗎?」

「託賴,過得去。」

「大學工作可適合你?」

「環境很好,上司也算賞識。」

「家人呢?」

「也平安如常,穩如磬石,融島好市民。」

「我已投你一票。」

庭芳嫣然一笑,「可是對手也很強勁。」

「競選宣言內容不能同你的比。」

「真的,啟之,你真的那樣想?」

「誠心誠意。」

庭芳罕有地展齒而笑,「政綱都差不多,大家都希望天下太平,市民安樂。」

啟之點點頭,「那兩個也是好人,在任何情形下,若果不是巧遇王庭芳,也應該當選。」

庭芳忽然說:「領先報專欄一向把我寫得那樣正面,事事護著我,藉文字把我帶進市民生活,成為他們朋友,都是你的功勞吧。」

啟之一愣,低下頭去。只有她才明白他的心思。

「芝子幫了我很大的忙,芝子專欄使我形象親切,市民見我,都說早已認識我,稱讚我親民。」

啟之輕輕說:「我寫過一陣子芝子。」

「刁鑽的領先報事事對我網開一面。」

「你是王小姐,領先或任何人討好你,打好關係,都有益處。」

「他們找到我在大學時期醉酒鬧事的紀錄,都沒有發表。」

「或者,留待將來才炮製你。」王庭芳笑了。

這時,門外輕輕有人咳嗽,是新任保鏢阿心,她在門外說:「王小姐,選票初步數目已經出來。」

庭芳問:「誰領先?」

「蒙惠明。」

「我們第幾?」

「第三。」

王庭芳卻不以為意,她看看時間,同啟之說:「來,我們再跳一次,練好功夫等走運。」

啟之答:「是。」

他倆穿著運動服共舞,庭芳身上散發淡淡香氣。

她雙手仍然十分小十分柔軟。指尖有點冷,身體輕盈靈活,偶然錯一步半步也看不出來。

音樂聲終於冉冉結束,餘音裊裊。

啟之想說這是他一生中最值得回味的一支舞,可是忍住不出聲。一生那麼長,說出來顯得輕率。

這時秘書敲門,「王小姐,芬蘭總統府覆電肯定下月一號約會,總統無比歡迎王小姐。」

庭芳答:「知道了。」

啟之輕輕說:「芬蘭的總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