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彬躬身道:“兒臣先行告退。”就轉身退出了宮殿,甚至連頭都沒回。曦帝看著祁洛彬的身影消失,殿內又恢復了死寂,無力的倒回臥榻上,神色前所未有的枯敗,閉上眼匆匆一生如走馬燈般在眼前放過卻什麼都抓不住,眼前光越來越暗,身子反輕了起來,從未有過的輕鬆,沉沉的壓抑,纏繞十數年的病痛都逐漸遠去,整個人飄了起來,慢慢飄進了那無邊的黑暗,他卻不覺得害怕,在那黑暗的盡頭他好像隱隱見到了一個粉色倩影,站在櫻花飄落的櫻樹下,向他回眸一笑,無限溫婉,“烈,櫻花都開過了,你怎麼又來遲了呢……”祁初十四年,三月,曦帝駕崩,五皇子祁洛彬即位。祁初十四年,楚家叛兵被平後,周,秦,易三親王先後歸兵權於帝。“殿…呃,不,陛下。”在心裡暗暗告誡自己不可再叫錯,離木嚥了咽口水道:“您…早知曉周親王會在見先帝后交還兵權麼?”不會一開始就算計好了吧?“……”新帝祁洛彬慢條斯理的品茶,當然是一開始就算計好的了,還用問?“還有您親自去秦王府…呃,慰問秦親王后他怎麼就……”據說突然間一夜白頭,形如枯槁,離木懷疑的眼不斷瞟著新帝。“……”為什麼?自己不過告訴了他母后死前最後的遺言罷了,再厲害的人只要攻其軟柱便會一敗塗地,父皇過去實在太不高明瞭,他要贏秦王本是多容易的事啊,因為…母后的心在他那兒啊。看著離木呆呆的樣子,祁洛彬心下嘆息,離源怎就放下離家下任家主的位子入贅秋楓堡了呢?害自己身邊只留下這麼個既噪呱又沒腦子的傻子!“對了,還有還有您是怎麼猜到,不出十日簫親王定主動交出兵權的?”離木滿眼的好奇,語氣中不乏欽佩。“……”易家本來便弱,易世子又不是合適的人才,楚家被平,周秦兩家兵歸皇室,易家郡主早早封了公主,自是樂得交出兵權以求保全。祁洛彬斜睨離木一眼,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看來自己要多留些心照看這心腹,省得他哪日不明不白就被人賣了。* * * * * * * * *青山綠樹,飛鳥鳴,霜雪化,冬將去。翠山下,大眼小廝跑得氣喘吁吁,“主…子……”“還是不見人?”秦昕不顧小瞳喘息未停徑自打斷,道:“不會啊,算算日子也該到了。”月前,他和棲雁決議各自了解未了之事再見,後得知周親王還了兵權上此山修行,便約她在此等候怎的還未到?偏首才發覺下屬彎了腰大口吸氣,不屑道:“就這麼幾趟便喘成這樣?”換作隨影定不會如此?

想到曾形影不離的人,秦昕不由喟嘆,那個冰凝自己糊塗,心覺愧疚留書而去也就罷了,隨影居然請辭說要去尋她,若是真動情也是應該,不過若是為了什麼道義……......“你的丫環果然與眾不同,竟敢逆主行事。”語氣譏諷,卻暗藏怒意。“冰凝不過一念之差,走就走了,你別再找她麻煩。”“哼,你原諒她了?”棲雁頷首,見其挑眉,道:“冰凝會有一念之差我亦有過,所以我原諒她,只是…再不能像過去般信她了。”秦昕晃了晃頭,話是這麼說可她總難免牽掛,隨影去尋也好,她亦可安些心。

瞟了小瞳眼,秦昕悠哉道:“再去看看。”啊?小瞳欲哭無淚,短短一個時辰自己已跑了數十次了,怎麼這麼命苦。正無精打采的再次轉身沒走幾步遠遠見了個人影,好比久旱逢雨般,兩眼放光,歡呼道:“主子,郡主…郡主來了!”

秦昕遠眺,果然不假幾個縱身躍到來人身前,見棲雁一身素裝,腰間斜插著一支玉笛並無多餘行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