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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在這頭一日就要自己去拜見,等個兩三日她大約就可以把氣色養得差不多了,到那時候去照面,好歹體面些。何況這兩日一直下著雨,到這會都沒停,來人路上逢著泥濘,車馬勞頓的,這頭一日怕是客套一番,就會去沐浴更衣。
然後是洗塵宴,這種大事沈家不可能派個女眷來,衛長嬴的名譽再被傳得不堪,也不可能像家伎一樣跑去宴上作陪。所以今日不太可能需要衛長嬴出面的。
“昨兒個雙鯉來過,讓大小姐今兒個先預備著。”賀氏輕聲道,“興許沈家會提出吧。”
衛長嬴沉默了一下,道:“那就上些胭脂罷。”
衛鄭雅的喪事還在辦,雖然不同府邸,到底是長輩,衛長嬴不宜用豔裝。更何況即使沒有喪事,她現在臉色蒼白著,脂粉太多裝束太豔,越發顯出她要掩飾的憔悴。
賀氏與琴歌等人商議,替她擇了牙色暗袖折枝梅花廣袖上襦,藕色留仙裙,束五蝠聯翼錦帶,衣裙簡素,就配了一條織金百花披帛。驚鵠髻上,對簪著羊脂玉鸞鳥銜珠步搖,中飾珍珠山茶花。因衛長嬴本就肌膚晶瑩剔透、潔白細嫩,索性跳過敷粉,直接淡淡敷了層緋色胭脂。
朱實在旁邊打著下手,遞遞拿拿之餘,出主意在眉心再貼張豔麗的梅花花鈿,貼好後經賀氏端詳,倒也得到採納。
……這樣到了巳中,朱弦提著裙子跑進銜霜庭稟告,道是衛盛年在大門外迎著沈家人進來了。
賀氏見衛長嬴坐在案後,似全神貫注的看著書,可手裡拿著頁,要翻,卻頓著,心下了然,就代她詢問:“來的是誰?還是襄寧伯嗎?”
“是襄寧伯。”朱弦點頭,道,“這兩日下著雨,到這會都沒停,來人應是騎著馬的,都戴著斗笠披了蓑衣,婢子過去時一群人正在簷下解著。前頭管事讓婢子別靠太近,免得被瞧見,聽三老爺迎上去時稱呼了才曉得呢。”
“襄寧伯豪邁不羈,上一回對大小姐印象也是極好的。”賀氏打發朱弦與琴歌等人都出去,單獨寬慰衛長嬴。
被識破心神已亂,衛長嬴也沒了心思再假裝讀一合,抿了抿嘴道:“印象好不好都不打緊,反正……祖母也說了,沈家不想要我,就說我染病,回了他們便是。”之前她因兩晝夜不曾飲水,嗓子啞得很厲害,到此刻還有些喑聲,說話聲音高不起來。
這樣平靜的敘述,聽在賀氏耳中就有些悲涼了。
賀氏一怔,強笑道:“這……這襄寧伯既然被沈家派來主持這等大事,想來也是個精明人,必然不會聽信小人之言,冤屈了大小姐的。到底是閥主與沈閥主親自定下來的婚事,大小姐清清白白的,沈家也是海內六閥之一,怎麼會做出來退婚的事情呢?”
一直以來賀氏都不贊成衛長嬴習武,她心目之中合格的大家閨秀就是像宋在水那樣的,溫柔得體、賢淑貞靜。而且在賀氏想來,沈藏鋒出身與衛長嬴相齊,又有才幹,這門婚事,門當戶對郎才女貌,簡直就是天作之合。
就因為一次變故就作罷,實在太可惜了。
所以即使衛煥和宋老夫人都做好了不對勁就退婚的準備,但賀氏還是希望沈家能夠明察秋毫、還衛長嬴一個清白,讓這門婚事順順利利的繼續下去。
賀氏知道,衛長嬴這一退婚,即使是打著染病的幌子,外界也難免有不好的揣測,比如帝都那攔轎告狀的庶民說的是真的……這樣衛長嬴再嫁,別說和沈藏鋒身份相若的人了,就是世家裡頭有些志氣的男子也不肯娶她的。
因為士庶不婚,衛長嬴只能在遠支旁出的清貧子弟裡挑選……這樣的夫家比起沈藏鋒來,論出身論才幹論前途何止是低了一籌?
她心目中的衛長嬴,是這天底下最尊貴最好的千金小姐,即使是宋在水,也許比衛長嬴溫柔賢淑,可宋家小姐哪裡有她一手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