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的面,她也不好和大嫂吵架——再說本來她這次回來就是要和父親蘇屏展把話說清楚,就是她沒有插手孃家事務的意思,更沒有受沈宣指使挑唆孃家兄弟不和睦。如今若是還沒見到蘇屏展就先和大嫂鬧翻了,話也說得沒底氣。

雖然蘇夫人是蘇屏展的嫡親女兒,她的生母鄧老夫人也還在,然而嫁出門外的女子潑出門外的水,蘇屏展再疼女兒也越不過家族去。這一點蘇夫人心裡清楚得很,為了避免和孃家鬧出齷齪來,此刻不能不忍了,道:“大嫂說的沒錯,我這次過來,主要還是為了看看父親和母親。”

錢氏就笑,道:“我說麼,大妹妹一向公允。再說魚梁比魚舞還長了兩個來月,所謂長幼有序,大妹妹要偏心也該偏心魚梁才是。”她明著說蘇夫人該偏心蘇魚梁,然而先說長幼有序,卻是在說大房和三房了。

蘇夫人便淡淡的道:“這也是湊巧,家裡才忙完了藏暉的婚事,歇下一口氣,今兒就想回來看看。要說起來,今年魚梁生辰那會,偏趕著鋒兒和長嬴成婚,一家子裡裡外外的忙成了一團,別說親自回來賀他了,就是媳婦們也抽不出空的,實在沒辦法。若大嫂子覺得我怠慢,我也只能聽憑大嫂子處置了。”

鄧老夫人是個厚道人——這是好聽的說話,實際上鄧老夫人反應不是很快,媳婦和女兒交鋒到現在,她才醒悟過來,趕忙圓場:“都是小孩子,又是年年都有的一個生辰,又不是加冠禮,也值得嫡親姑姑大動干戈?曼兒今兒是專門回來看我和你們父親的,老大媳婦你又不是見不得大小姑子回門的人,怎麼今兒個這麼多話?”

錢氏雖然不是很怕婆婆,但場面上也不敢很違逆了鄧老夫人的話,忙賠笑道:“母親,我怎麼會見不得大妹妹回來呢?這不是好些日子沒見著大妹妹了,看到大妹妹,心裡高興,就與大妹妹說笑幾句?未想人笨,沒把大妹妹說笑,倒叫大妹妹和母親都惱了我。”

見她這麼說,鄧老夫人才解頤,道:“你說笑話,也說點有意思的,拿魚梁和魚舞兄弟兩個說嘴,他們日日在跟前,能有什麼新鮮的?”

蘇夫人不欲和這大嫂爭執,也不耐煩與她敷衍,就岔開話題道:“二妹妹近來可有信來?”

於是鄧老夫人開始講述庶女前不久寫來一封信裡的事情,錢氏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惱意,想走又不甘心,留著又沒什麼意思,就向劉氏笑著道:“舅母還沒賀你——你堂妹如今可是準太子妃了!”

劉氏暗吐一口血,心中大恨,卻又不能不答:“這是天家恩澤。”

“那孩子也是個苦命的,小小年紀就沒了母親。好在她福分不錯,如今嫁入皇家,往後前程遠大著呢!”錢氏有一下沒一下的說著,劉氏聽得恨不得站起來就走,這大舅母怎麼就是盡挑她不想聽的說呢?然而她究竟不敢在滿堂長輩跟前失禮——於是劉氏一面忍耐一面就懷疑起來錢氏是不是因為蘇夫人不理會她故意在拿了自己出氣?

衛長嬴暗暗慶幸宋在水已經脫身出來了,不然如今錢氏拉著說這番話的可就是自己了,要好的姐妹眼看就要跳火坑裡去了,大舅母還拉著你一個勁兒的說好,想想都覺得憋屈無比。只是她才慶幸,錢氏和劉氏說了兩句也沒有忘記衛長嬴,又向衛長嬴:“聽說前兩日鋒兒帶你去春草湖了?”

“大舅母說的是。”衛長嬴恭敬而警惕的道。

錢氏嗯了一聲,道:“好像還遇見了顧乃崢?這個人性情有點古怪,不大討人喜歡,只是別人也就罷了,他可是魚麗的未婚夫,今年就要成婚的,你可沒有得罪他罷?不然,可是害了魚麗!”

……這次輪到衛長嬴暗吐一口血:她正想著把顧乃崢這廝將會是自己的表姐夫或表妹夫、往後沒準就會經常來往的恐怖事實忘記掉,怎麼這大舅母就一說一個準,全是晚輩最不愛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