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紅梅笑:“本來就是我該做的,你跟我還客氣什麼!”

陸中軍點了點頭,往辦公室走去。

……

派出所的辦事效率還挺高。到了下午,住在新華南街疑似是李梅姑姑的李紅就找到了。一聽說自己侄女李梅這會兒還被關在派出所,風風火火地趕了過來。

安娜在那間小屋裡等待,猶如法庭上的犯人等待宣判那樣忐忑而惶恐時,忽然聽到外頭走廊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又有一個嗓門很大的中年女人聲音傳了過來:“……同志啊,我跟你說,我這侄女命可苦了……她媽當年是上海下來的大學生,到這裡後就嫁了我兄弟。偏偏我兄弟和我男人一樣,是個短命鬼,十幾年前出的那場事故,兩人都沒了。她媽後來就帶她回上海了。這一晃就是十年。當年她走的時候才十歲出頭,我記得頭髮黃黃,跟豆芽菜似的。她媽身體原本就不好。前幾個月又死了,她無依無靠的,我就叫她來我這裡……估摸著就這兩天到,我一直在等著呢!同志啊,她怎麼會被你們給抓起來了啊……”

中年女人的說話聲越來越清晰。

安娜豎著耳朵聽,等鑰匙□□鎖孔的聲音傳來,立刻騰地站直身子。

門開啟了,門口出現一個四十多歲,留著短髮,脖子上圍了條彩色紗巾的婦女,看見安娜,微微一愣。

安娜大叫一聲“姑媽”,人就朝她撲了過去。

李紅一把接住安娜。還沒來得及開口,安娜就緊緊抱住她,趴她肩上傷心地哭了起來。

安娜原本只是做戲,只是哭了個開頭,想到自己現在的慘狀,悲從中來,假哭變成了真哭,越哭越傷心,到了最後,眼淚鼻涕全都滾了出來,把李紅脖子上的紗巾弄的都溼噠噠的。

李紅剛才乍一眼看到安娜,見她和自己當年印象裡的那個瘦弱小女孩變得完全不同了,有點認不出來。一轉眼,被安娜這樣緊緊摟住哭,心想這孩子的媽本來就是高階知識分子,孩子在上海那種大城市裡生活了十年,女大十八變,變成如今這洋娃娃的模樣也正常。又聽安娜口口聲聲姑媽姑媽叫個不停,心裡便一酸,自己眼圈也紅了,等安娜哭的有點收了,拿開她手,擦了擦眼睛,給她遞過來一塊手帕,道:“梅梅,別傷心了。到了就好。姑姑家條件是差了點,但好歹也是你的家。往後你安心住下來就是。”

安娜見她認下了自己,壓在心裡的那塊大石終於去了。悄悄抬眼偷看了下那個姓陸的,見他和另幾個公安站在門口。於是接過手帕,轉過身擦去眼淚鼻涕,轉回來哽咽著點頭道:“謝謝姑姑。我媽臨死前給我留下了五百塊錢。叫我存你那裡。我帶過來了。”

李紅哎了聲,抬頭對陸中軍道:“陸隊長,你們抓錯人了。她是我侄女李梅沒錯!可憐嚇成這樣子了,我這就帶她回家了啊!”

陸中軍望著兩隻眼睛哭成了小白兔的安娜,不置可否。邊上的那個圓臉仇公安搶著幫安娜拿起了行李箱,道:“我送你們出去吧!”

李紅忙道:“哎,怎麼能麻煩同志你呢!我來我來!”

“沒關係。我來吧!昨晚嚇到了你侄女,就當我賠不是。”說著,仇公安拿著箱子飛快跑了出去。

李紅對陸中軍道:“同志,麻煩你了。我們這就走了。”說完挽著安娜的手,笑眯眯地帶她走出了審訊室的門。

安娜緊緊傍著李紅,一直走到派出所大門,終於感覺不到那個姓陸的男的盯著自己後背的目光,這才長長鬆了口氣。

仇公安等在那裡。一直送她們走出大門老遠,這才對李紅道:“李阿姨,我叫仇高賀,你叫我小仇就行。以後你們要是有事,儘管來找我!”

李紅忙道:“哎呀,這怎麼好意思!謝謝你小仇!那我就不客氣啦!我家就住新華南街,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