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瀾來了,她說:“羽冥,我嫁給你,會不會嫌棄?”那一句如輕風拂水,在無星的夜晚,讓兩個人的心泛起微波。

“我不會貪圖王妃的地位與尊嚴,只為與殿下一起拯救即將沉淪的女戰神。我們只做一對假夫妻,在赤焰迴歸神位之際,我願放下身份,離開。”

羽冥一愣,拍著她的肩說:“好哥們,我不能委屈你。”

不喜笑謔的拼瀾卻半開著玩笑說:“淡泊以明志,寧靜以致遠,待女戰神回來,我就雲遊四海去。”

她的話讓羽冥信以為真,因為拼瀾從不說假話。

一個晌午,拼瀾與麗涯談及羽冥和赤焰。拼瀾說:“聖都古潮圖書館的最後一張桌子,是羽冥的專屬地。放眼全國,沒有人比他和赤焰更愛看書了。”

如果是晴天,每到下午,陽光會準時穿過青瓷般的葉稍,在桌上斜投下一條光影斑駁的界河——‘河’的這邊,是羽冥靜斂修長的手指,以及指下緩緩而動的書頁;那一邊,是永遠都穿著暗底花紋緋色長裙的赤焰,把臉埋在厚厚的書堆裡,心不在焉,若有所思。

有時候,他偶爾會從全神貫注中醒來,朝她隨意地寒暄一句,表示禮貌或者尊重。

她故作隨意地說:“你看,圖書館裡除了你我,再也沒有別人了。大家都在忙著重要的事,你卻把大部分時間耗在這裡。”

“大家都去洛河練習冬泳去了,這裡的書籍會感到很無聊吧。”他笑笑,又沉浸到專注的閱讀中。

他穿著深藍色的禮服,柔軟的髮絲在微風裡輕輕搖動,冬日裡的陽關照下來,他的存在,有如鑲在雲影裡的天空。

她喜歡他已經很久了。

她道:“閱讀有樂趣,更有枯燥,打發靜如止水的時光,並不壞。”

他微笑:“是的。”

拼瀾說,他從不吝嗇給人微笑。即便臉上沒有笑容,也溫文爾雅、不見戾氣,像個心在世外的旁觀者。只不過,離你很近,目光很遠。但如果你無法捕捉一個人目光,便追不上他的想法。而麗涯只說了一句,他們真的很般配。

鴻門宴一事後,礙於明尊神王的面子及羽冥的求情,神帝未下令處死繽若,只將她關進哀塔,永世囚禁。水神俊河被撤去神位。

事隔幾天,羽冥終於在天河上游的荒蕪地帶找到了落魄的水神。見到他,除了不可理解便是憤怒,“我把你當成最好的兄弟,為什麼要與繽若聯手害麗涯?不要說出不值得-提的理由。”

俊河滿臉汙洉,衣衫髒亂,苦笑道:“因為我對殿下有情,很深的情,讓我忌妒可以擁有你的一切人。”

羽冥愣住了。這“情”是兄弟之情嗎?那它為何存有忌妒的火焰?是愛情嗎?可他們都是男子之身。難道。。。。。。水神竟對同為男子之身的他有幾近瘋狂的男女之情,讓他想方設法地陷害他身邊的女性。

俊河道:“雖然我永遠都不可能擁有殿下,但我容不得殿下心中有深愛的人。-千年前,我用天河之水加固魔界封印,使她無法成為神祗之後,無法輕易啟用戰神之血,所以現在她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恢復神位。你如果恨我就殺了我吧,我願意死在你手中。”

羽冥斥道:“夠了,你以為你犯的錯只是死這麼簡単?你給我的理由竟是如此荒謬與無知。”

俊河道:“我知道我的愛悖於倫理,為世俗所不容,但我心甘情願。因為只要能靠近殿下-點,我便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樂與滿足。即使是放棄世間所有虛幻的權勢及本就微不足道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羽冥道:“如果是-份被世俗所不容的愛可以諒解,但這份愛慘雜了太多的忌妒,毀滅,黑暗及傷害,叫我怎麼原諒你。為什麼要給我們的情誼加上-座牢籠,以前不是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