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已不可容忍,剃髮易服更是毀朝鮮道統,而嫁公主為王妃,就是直接奪朝鮮社稷!

李光佐逼視閔鎮遠:“下官覺得,領議政不止想過,還盼著這一天吧……”

指控對方賣國,這是黨爭的老套路了。換在往常,李昑還會出面打哈哈,調和雙方,可此時李昑卻覺得,閔鎮遠連帶老論派,未嘗沒有這種居心。

“年羹堯能有多大禍害?他只是大清的一個大將軍而已,他沒有什麼大義。不管是社稷還是禮教,他都奪不走!兩害相權取其輕,甚至還能轉害為利,我們朝鮮正該藉助他的力量,重舉中華道統!擺脫大清藩屬之位,王上……”

李光佐叩拜道:“王上也能以承中華大義之名,自立為帝!”

閔鎮遠惶急的辯解和駁斥,在李昑耳裡已成蚊蠅之聲,前路在他眼中豁然開朗。沒錯……他為什麼不能借年羹堯之力,領著朝鮮,走上獨立自主之路?

這個李光佐,多半是被年羹堯收買了,不過也好,沒有他,自己也沒有向前走的力量。先讓他出頭吧……

想到聖道皇帝崛起於一隅之地,施聖治而奪滿清半壁江山,李昑的雄心就呼呼燒了起來。老論派、少論派,年羹堯,都是他的敵人,但在朝鮮王國這個狹小空間裡,自己根本伸展不開手腳,如果自己成了皇帝,朝鮮成了大朝鮮,事情就完全不一樣了。

李昑揮手止住了已經在跳腳咆哮的閔鎮遠,看向少數忠於自己的官員:“司諫有什麼話說?”

隨著李昑態度亮明,少論派,大王派,乃至老論派一些反閔鎮遠的官員都站了出來,共同討伐閔鎮遠,聖道十一年六月初,以閔鎮遠為首的老論派被逐出朝堂。

可當晉升為領議政的李光佐準備窮追猛打,將老論派骨幹人物置於死地時,李昑卻以強硬姿態攔住了。

“孤以寬仁治國,求四色合一……”

李昑這麼說著,心中卻道,不留下老論派,到時就沒整治你的敵手了,這當然不行。

李光佐自然不敢違逆李昑,可也只是面上的,沒過幾天,閔鎮遠就在家中遇刺身亡,李昑除了咬牙暗恨之外,也不敢拿李光佐怎麼辦,現在還需要李光佐扶著他登上皇位。

“商人?暫時別理會了,這是國政之爭,靠他們可辦不了什麼事。眼下也不是引大英出面的時候,等我登上皇位再說吧。”

當國丈黃遠來請示英華商人範四海事宜時,李昑這麼說著。他崇拜聖道皇帝,因此他更希望,能在雙方接觸時,以平等的姿態來往。有了新思路,他未嘗不能二桃殺三士,自己搞定眼下的難題。

“朝鮮人也太生猛了吧,咱們動了動嘴皮,就倒了一黨,暗殺了一個宰相……”

慕華館,年斌被自己的成就驚住了,跟左未生談起這事時,語氣裡滿是不可思議。

左未生淡淡道:“沒什麼奇怪的,這就是小國之哀。”

他笑道:“可以回報大帥,派迎親隊伍入朝鮮,下一步……”

年斌點頭:“先生放心,那李光佐很曉事,他已允了,擴建慕華館,容下迎親儀仗,再設翁主府長史,聽參朝鮮國事。只要大帥隨便找個理由,讓翁主明年再嫁到年府,這時間足夠咱們在朝鮮翻雲覆雨。”

接著他皺眉道:“可南蠻水師巡航海路越加頻繁,南蠻商人在全羅道活動也很猖獗,這也是麻煩啊。”

左未生鄙夷道:“區區逐利之輩,能翻攪起什麼風浪?朝鮮可是立文整軍,有六七百萬人口的萬乘之國!還跟大清牽著百年道義恩仇,這是商人能上得了檯面的棋局?”

年斌道:“還是提防一些為好,我會讓李光佐給全羅道水師施壓,讓他們清理清理那些商人。”

六月中,朝鮮全羅道南面,濟州島以北海面,幾艘高掛朝鮮王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