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立賢”,就該多比比。所謂近墨者黑,大皇子被心性頑劣的曦公主帶成了什麼樣子。大家有目共睹,就該考慮考慮二皇子或者五皇子。

當然,堅持“立賢”之人又有爭論,擁護二皇子和擁護五皇子的各成一派。爭論背後,自然是大家對皇帝所立國體是否能行於二世的擔憂,大皇子為軍方擁戴,他日上位,前景不明。而二皇子李克銘是朱賢妃所出。支持者多是英儒,五皇子是關慧妃所出,支持者都是勳舊老人一派。

若是放在舊時,這幾派之爭怕已各結成集團,從朝堂到地方都明爭暗鬥起來,甚至還會演化到生死之爭。可英華一國的國體下。中央和地方相互分權,兩院又分朝廷之權,政事堂又分皇帝之權,層層消解,儲位雖有爭論,卻是平淡得多。

只是他人自沒什麼忌諱,而在場眾人都是重臣,儲位關係國本,大家都不願輕易開口,附和或是反駁蕭勝。

被大家冷落,蕭勝也不在意,聳肩笑笑,心說這儲位就如英華國體,除非有人翻了天,否則怎麼也難爆出冷來。

置政廳裡,李肆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心中隱生感慨,二十年彈指一揮間啊,自己再非楞頭小子,而這幾年嘔心瀝血,婆娘們有時都能從自己腦袋上找出白頭髮,什麼時候才能享受一下帝王的清閒時日,來個聖道下……不,上江南呢。

“陛下,諸公都已到了……”

秘書監楊適輕聲提醒著,他也感受到了李肆的心緒,可他的心緒卻發散到了迥然相異的方向。十多年前,他還在李莊的義學裡讀書撥算盤,那時想的就是成年後得份好工作,供養辛勞半輩子的父母。而現在,他卻跟隨在皇帝身邊,眼見著一國拔地而起,欣欣向榮,他就覺得自己的忙碌操勞格外有意義,哪一天清閒了,都覺得渾身不自在。

皇帝不忙碌,秘書自然清閒,李肆當然不知道,自己這位老文書腦子轉著的是“皇帝最好如牛如馬,天天連軸轉”的“惡毒”念頭,他嗯了一聲,步出偏廳,迎接他的是數十位重臣深深長拜,齊聲長呼:“叩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坐定後,李肆揮袖平身,然後臉上綻開笑意,眾臣分坐廳中後,也都呵呵輕笑。

聖道十五年元宵後,第一場御前政務會議,洋溢著滿滿的喜氣。

李肆道:“範次輔開渠在前,劉總管耕耘在後,兩位居功至偉,吏部一併議敘彰功!”

範晉和劉興純起身再拜,一臉欣慰,眾人也都鼓掌相賀。

李肆再道:“江南事濟,雖根底相融還需時日,但我英華總算能放眼於外了……”

額濟納和劇延堡之戰雖得大勝,但讓君臣喜氣洋洋的卻是另一樁事,那就是江南終於不再是包袱了,至少財政上不是了。

計司年底所作的浙江、江蘇、安徽三省國稅盤點,在前日得到確認,聖道十四年,三省公司稅、金融稅以及關稅等國稅總額已超八百萬兩,比聖道十三年增長了一倍,今年增速雖然放緩,但怎麼也會超一千萬兩。而中央在江南漕運等項補貼上的投入是五百萬兩,現在是收大於支。

江南在財政上再不是負擔,英華一國自然可以轉頭看向身外。

這進度比預估提前了兩三年,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是早前英華“殖民”江南時,已搞亂了江南原有佈局,江南士林被一掃而空,大地主們也因前景黯淡而各投南北。長江大戰時,又進一步砸爛了舊格局,而英華所建的新利益格局,又以扶持起來的商代為基礎,早前在江南推行土地分家契稅之策時,所受的阻力遠小於兩廣福建之地,這就是明證。

有了良好的佈局,以劉興純為首的江南行營,在行子上也頗為犀利。得了範晉的指點,行營尤為注重在江南均田。滿清在江南的官田學田成了安定江南人心的絕佳資源,轉佃為產的行動在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