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他們動邪念,早晚你就會知道,更別人過意不去,其實就是和自己為難。人哪,不是畜生,要有良心……”

僅僅才幾個月的時間,祁寶相果然領略到了老父那番話所擁有的深刻內涵。河州起兵,儘管河州回暴軍還擺脫不了與太平天國軍隊為敵的回亂總體目標,但是,他們沒有像陝西白彥虎、任武之流一樣,雖然也有少數例外,可更多的人卻沒有對與自己曾經兄弟般相處的漢民鄉里痛下過毒手。

是不敢嗎?顯然不是,只是他們還有著或多或少的一點良心。因為,殺人,尤其殘暴別人,這或許還是件很快樂的事情。

“無論做什麼事情,總要對得起良心,老人愛說這話。其實,是個人就應當這樣。”幾十年以後,當某些“知名學者”非要把當年陝甘平叛鬧個究竟,試圖把裡面他們認為必定存在的不知有多少的黑幕大白於天下的時候,祁寶相剛巧是坐在故去許多年的老父的墓前,接受了一些別有用心者的採訪。

“的確,在我的這多半生中,我曾經說過一些不太合適的話語,也就是牢騷話,否則,估計你們也不會上門來找到我。不過,我下面的說法可能會使你們太過於失望,但是事實就是這樣。”祁寶相撫摸著老父的墓碑,叫老伴和兒媳在老父的面前擺好四樣精緻的點心,再指點著自己的兒子和孫子,給爺爺斟上一杯陝西的名產,在上海萬國博覽會榮獲銀獎的西鳳老酒,然後看看身後的幾位“學者”,“這不是因為我是一個退役的紅軍戰士,也並不因為正像諸位都在心裡十分清楚的那樣,現在的天朝紅軍天下無敵我才這樣說,歷史就是歷史。河州,是馬佔鰲大帥當年起事的總部所在地,紅軍也是先來到的河州,我們以為河州堅如磐石,拒絕了紅軍要求我們必須撤離河州的建議,可僅僅一眨眼之間,河州南城就被紅軍控制。”

祁寶相笑著掃了眼幾位已經開始明顯面露不悅的“學者”,顧自地端起酒杯,與長眠的老父親共飲,“看樣子就知道,你們都不知道真正的軍隊應該是個什麼樣子。告訴你們,當年的回暴軍,除去自以為是的驕狂之外,無論什麼方面都無法與紅軍相比較。你們知道我們當初用的都是什麼傢伙?呵呵,說起來太丟人,我們的武器很原始,主要是菜刀、鐮刀、鍘刀等傢俱和農具,再就是用竹竿削製出來的竹竿槍。象抬槍、火炮之類的火器,簡直就是奢望,更不要說紅軍手裡的武器了。沒想到的是,南城一破,紅軍卻停止了應當的更猛烈的攻擊,只是限令我們退出河州。我們得以全身而退,也包括後來的臨洮之戰,都是一樣,為什麼?就是因為我們儘管暴亂,儘管給紅軍消滅陝甘清妖,光復西北製造了一個又一個的麻煩,手上也許還有紅軍戰士的鮮血,但紅軍依然念及我們畢竟沒有像陝西暴回那樣喪心病狂,還是給了我們一個出路。攻城容易嗎?那是要死人的。放在你們身上的話,誰肯?”

“清妖口口聲聲支援我們,可當我們撤進臨洮,無論安定還是蘭州府的清妖,卻並不像對待陝西回回那樣的愛理會我們,道理其實我不說,你們也應當明白。”祁寶相放下手裡的空酒杯,親手搖起了一架留聲機,留聲機裡傳出來的,就是天朝上下無人不曉的林海豐的聲音。

“……中華民族是一個最偉大的民族,千百年來,為了民族的統一和安寧,一代又一代的仁人志士英勇的奮鬥過,他們有名,或者無名,都是我們民族的英雄。在此,謹向一切致力於民族統一,領土完整的逝者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和哀思!不能忘記過去,忘記過去,就意味著背叛!”這是在慶祝太平天國取得光復全國勝利四十週年的一八九八年的八月一日,在天京忠烈園,林海豐的講話。

“安王說了,老人家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