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的一聲,他從床上撐起來。那人已經關了門出去,還有張木製的小床,很是古老了。他搖搖頭,用手撫著脖子,捏了捏。旁邊的大箱子靜止在那兒,正正方方,菱角還鑲了銀白色的邊,看上去很昂貴的樣子,只是上面擺放著的褐色細頸燭臺很老土。窄門又一塊不完整的灰色帷幔隔開,從外面射進不完美的光。但映在壁上的羅恩的影子卻是完美的細長的。

泥地上的地板卻像沾不上灰土得乾淨。

他這才慢慢坐在床邊上,低著頭又搖了幾次。

“還不過來?”帷幔被那人的手掀開了,但卻沒把臉露出來,“你朋友在那裡等你。”

“朋友?”他想了想,突然定了神,跑出去。

一陣強烈的光刺得他睜不開眼,他繼續走著,用手在前面擋了好一會兒。

緩慢的亮晶晶的河水反射在他臉上,眼睛裡。前面高高的建築擋住了大半的光,他才發覺那有塊影子。

“千語?”他走近了說。

“……”

“剛才那人說……”他指著剛來的方向。

“羅恩?”她突然轉了身,峽谷任由烈風出入,卻將太陽拒之在外,儘管如此,她似乎也毫無痛苦,甚至毫無感覺,像黑牢裡的石頭那樣無動於衷,像寒冬那樣冷淡。她雙手合攏,目光呆滯,“羅恩,我們……還活著嗎?”

“千語?!”儘管在那時已經猜到,但真正看清了,依然壓抑不住心中的激動,“真的是你?!”

“我是叫千語!好不容易從英國指揮官的手裡逃脫出來,幾乎丟了命。而且,有個愚笨計程車兵跟著我跳下來,我甚至懷疑這是那名指揮官的計策。”

“不是愚笨計程車兵,是羅恩。”他走上前,離她實在太近,看著她,第一次感覺她像個幽靈,也像尊石像。

她輕輕閉了眼,有種酸的味道湧了上來,卻又立刻推開他。

正前方的破舊的風車依舊不停地旋轉,上面糊的紙早已經掉落,看得見上面殘缺的竹片和歲月的痕跡。河水從上面流過來,繞了風車一圈,很緩慢。這裡突然靜下來,只是有時會聽到風車因為古老而發出的“嘎吱”聲,每轉一圈就會響一次。

“給我印象最深的……”他突然笑了笑,很勉強,“印象最深的,就是這裡的房子,你看,就連風車也是,它的房子比教堂還尖些,只是沒有十字架。”

“來這裡……”她抿了下嘴唇說。

“什麼?”他又不知趣地靠近了些。

“來這裡是你的意思,還是他的意思?”

“他?”

“我聽得見他的聲音?你也是?”

“你是說儀器?它還沒有那麼先進。”羅恩聳聳肩膀道。

不是儀器裡的程式?那會是什麼?千語有些傻眼了。

“不過,來這完全是我自己的意思。”他深深吸了口氣,接著說,“那邊把我遺棄了,我無路可走。所以……”

她走到一邊,坐在風車邊的木梯上。

“遺棄不遺棄對我來說不重要,稍微收到了有關你的訊息,所以我……”羅恩轉過身,規矩地站到了她旁邊,陽光從上面照過來,灑在他和她的身上,很溫和。

“你最好找個時候回去。”

“你呢?”

“我?”她想了會兒,說著,“我本不屬於那邊。”

“別耍脾氣了,孩子!我們應該一起找機會回去!”

羅恩這句冷不丁的“孩子”已經徹底讓她清醒了,他看著她的眼睛,期待著她再次正面看他一眼。

“對於這個時代你一點也不瞭解。”千語說。

“我瞭解!”

“你瞭解?你只知道歷史,然後追根朔源,除此之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