叨擾了近二十天了,終於要啟程了,確認好物資,檢查東西有沒有帶齊,便上路了。其實,本不用呆二十天了,五六天就可以走的,老爺看著大夫人,憤恨的感嘆:“我做了一件錯事——是又做了一件錯事,那就是將她關進去之後,立馬走人,關個十年再放她出來!”

宛蘭上了馬車,回頭看看,只看到採霞的爹皋通送他們。“歡迎有空再來啊!”

“採霞呢?人呢?”宛蘭望了望,問道。

“她嗎?不知道在哪裡?”皋通看了看,說道,表示不知情。

蔣權是最後一個出來的,走近身邊,宛若擦出一道黑色的旋風,透著無限的蒼涼,還有那深深的悔意。從他頻頻回頭看著采薇的房間就能看出來了——從來沒有見到他這般無法自拔過。迷茫著的雙眼只是掩蓋,透著血絲的眼睛,充斥著深深的眷戀,這個才是真相的所在。

蔣權登上馬車之際,“等下——等下——”

採霞氣喘吁吁的追出來,拿出竹簡;“你拿走吧,何必放下。這些都是我姐姐的親筆書信。”

“你——真的願意給我嗎?”蔣權愣愣的說道,聲音打著顫,驚喜之味縈繞心間。

“不要我拿走了。”採霞憤憤的說道:“送給你就是——就是折磨你!我也不可能時時跟著你們,找機會復仇,就把這個送給你,你自己思量吧。”話語透露著絲絲的惡毒,“算是彌補我給你的巴掌吧。”

“好了,採霞你就彆嘴硬了啦。”宛蘭笑道,“這個那麼貴重,就捨得給大哥了?”

“哼!”採霞嘟著嘴巴,“給他好點,天天折磨他。”

大家又寒暄了幾句,便上路了。回頭看看那搖手的皋通還有采霞,知道這個關於蔣權和采薇的故事算是告一段落了,兩人的糾葛宛若詩經裡的《南有喬木》,相互纏繞,述說著情誼。

兩個人才是緣分,早知道,如果只是夢一場,那就不把夢放在同個地方,不然失去了,就太痛苦了。但是不痛苦的夢,又怎麼會記得心上呢。

不知道宛蘭和千億這樣的緣分,算不算一場夢呢,如果說是的話,那就何必把眼淚鎖在眼眶裡呢?

希望這段旅程,能見到千億,這也是宛蘭目前的願望吧。

*

到了晚上,才出了句町國,來到南越的邊界了,在那裡住上一晚,第二天接著上路。

長久的旅途,大家也累了,很早的就睡下了。

三娘含辛茹苦的將藥熬好,小心翼翼端到二夫人的房間,“這是今天最後一碗藥了,夫人,趁熱喝了吧。”

“多謝了。“二夫人微微笑道。

三娘細心的喂著藥,一邊跟她拉著家常呵呵,“夫人啊,你為什麼還要千辛萬苦的放這大夫人出來呢?你不是一直想這麼做嘛,甚至挑起大夫人和採霞的爭吵,我記得你還安慰採霞,引起她的反感,從而順利實施計劃啊。大夫人進了居室,算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

二夫人耐心的講解道,宛若老婦人一般嘮嗑說道:“這個嘛,我原本也是如此之想,先關個半年這樣,消消她的脾氣吧。可是事出突然,如果不放的話,就不顯得感情深厚了啊。三娘啊,你不記得了嗎,權兒那晚上,拿著劍指著我臉上。”

三娘嚇了嚇,“我都被他踢到在地上,現在想想,腰還痛著呢,勁兒太大了。我看到少爺將劍指著你的臉上,都嚇死我了!”

二夫人心有餘悸,宛若唐僧那般絮叨道:“我當時就不停的說我跟大姐多麼的要好,怎麼會害她呢。說了半個時辰,流了多少眼淚,權兒才信以為真,才肯放下劍啊。”

“夫人辛苦了,確實啊,劍放在你面前,還要流一地的眼淚,實在是——難為夫人了。”三娘同情心氾濫,眼睛擒著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