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浴蘭湯(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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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事我乎?”那一年,朱雀航外,秦淮河邊,不經意的他遇見了不經世的他。
“諾。”他不知道,這一個字的承諾,日後竟成了他對他一生一世、生死相隨的誓言。
他們的相識緣於誤會,之後他們不歡而散、各走各路。然而命運的轉機,看似只是因為一個荒誕不經的夢。又或許,那一次目光的邂逅,早就是刻在三生石上的宿緣,他們註定是彼此生命裡糾纏不清的牽絆。
走了一天路,蠻子雖然坐在馬上,身後還有寬厚的胸膛倚靠,仍覺得辛苦不堪,馬背上顛得七暈八素。
日頭偏西時,陳蒨終於下令安營。
趕在天黑之前,軍人們把營帳建好,一個挨著一個,人們在帳前架起鐵釜開始燒飯。
陳蒨拉著蠻子的手,走進他的寢帳。
蠻子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帳篷,比自家的院子還要大,尤其是擺在中間的那張虎皮睡榻,霸氣十足。蠻子走到睡榻前,蹲下,問道:“太守,這是真的虎皮嗎?小人可以摸一下虎皮嗎?”
“當然是真的,你不但可以摸,還可以睡在上面。”陳蒨一邊解胄,一邊說道。
“小人摸一下就知足了,小人從沒摸過虎皮呢!”蠻子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虎皮。
“喜歡嗎?這隻大蟲是我前年在樂遊苑伴駕時射殺的,皮毛很漂亮是吧!” 陳蒨坐在睡榻上,拍拍虎皮頗為自豪地說。
“您親手射殺老虎?太守好厲害!”蠻子恭維道。
“我就這麼一箭,‘嗖——’,正中那大蟲額頭命門。”陳蒨說著,反手背在身後,做了一個彎弓拉弦的姿勢,那樣子簡直帥呆了。
“太守好箭法呀!”蠻子拍手讚歎,心裡暗想,嗤——,皇家狩獵場的老虎,哪裡能跟山裡的野虎相比,何況這男人全副武裝,身邊一定還有侍衛跟從,別說一隻,十隻又怎樣!
“你不知道麼?我長城陳氏以弓弩聞名軍中。我父親、我的兩位叔父皆是神射手,單臂能疊開兩張三石強弓,馬上左右馳射,百步之內,莫有不中。我二叔改制的‘陳氏連弩’,一次可十矢連發,三百步內輕取性命如探囊取物,侯景軍見之喪膽,無不抱頭鼠竄而逃。”陳蒨道。
蠻子聽得心馳神往,趁機道:“太守,小人想跟您學射箭!”
“你?你學這個做什麼?侍奉好我就行了。”陳蒨站起身,對蠻子一招手道:“過來,幫我解甲。”
蠻子不敢再問,上前幫他解開甲衣。
“令尊去世多久了?”陳蒨問。
“我阿爺還活著呢。”蠻子回道。
“那你為何穿斬衰喪服?”
“是家師去世,師父生前待我如親子,師父下葬時,請教了懂喪儀的人,因為師父無子嗣,我又尊師父如阿父,說可以比照父喪之禮。”
“比照父喪之禮不錯,但你的喪服,錯了。”
“那小人應該穿什麼喪服?”
“《禮記》雲:‘師無當於五服’。”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師徒的關係不屬於五服中的任何一種親屬關係’。”
“小人還是不明白?”
“自古弟子無師服之制。故仲尼之喪,門人疑於所服,子貢曰:‘昔夫子喪顏回,若喪子而無服,請喪夫子,若喪父而無服。’遂心喪三年。”
那男人說的話,蠻子一句沒聽懂,只能眨眨眼睛。
陳蒨知他沒懂,道:“老師去世,弟子守喪,不用穿喪服,只要心裡哀悼三年就可以了,此所謂‘心喪’。”
“心喪?!……”蠻子疑惑地喃喃自語。
“旗門!”陳蒨對帳外大喊一聲。
蠻子見那個一路上總跟在陳蒨馬後的軍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