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青溪大街寄馬的酒肆,叫酒保去牽馬,酒保作揖道:“跟您一塊來的爺去了城西的孫楚酒樓,說您來了,請您也去。”

孫楚酒樓,可是建康最奢華的酒樓,天下聞名。

韓子高搖了搖頭,這個陳蒨,以為他直接回營了,竟去飲酒作樂。

騎上明月來到孫楚酒樓門前,還沒下馬,門口的小僮上來牽馬、滿臉堆笑:“是韓爺吧,您先在一樓洗個澡,換件新衣服,再上二樓吃酒。”

哦,原來這酒樓還提供洗澡和衣服的啊!陳茜平常節儉,其實骨子裡很會享受。

韓子高洗完澡,選了套素淨的衣服穿上,由酒保指引上了樓,走到一個房間前,酒保推開門,見陳蒨也換了一身衣服,正坐在桌案後,一個人自斟自飲。

“怎麼這麼快?”陳蒨抬眼:“和我阿妹聊了什麼?”

“無話可說。”韓子高坐下道。

“真的假的,久別重逢,怎麼會無話可說?”陳蒨不相信。

“你想要我說什麼?你的阿妹即是我的阿妹,我對女郎沒有非分之想,你就別捉弄我了。”韓子高道。

“是嗎?”陳蒨似笑非笑地看著韓子高,韓子高被看得頭皮發麻。

“好了,咱們喝酒吧!”陳蒨拿了一隻耳杯倒滿酒,遞給韓子高。

韓子高接過耳杯道:“這地方有酒喝,還可以洗澡送衣服,一定很貴吧!”

“不知道多少錢,反正你付錢,我可是沒帶錢哦。”陳蒨一攤手。

“呵呵。”韓子高幹笑兩聲,嚐了一口酒:“這是金陵春嗎?”

陳蒨道:“雖說你酒量沒練出來,識酒的本領倒是出自我的真傳。”

韓子高突然想起什麼,左右四顧,問:“咱們買的燈呢?”

“燈?!哦,忘河邊上了。”陳蒨滿不在乎。

“你是嫌錢多,不把錢當錢啊?……”

“不要沒良心,若非我拉住仲倫說話,你有機會單獨送我阿妹回府,哪兒還顧得上燈?”

“你扯上我做什麼,我說了,你阿妹即我阿妹,我可沒有非分之想。”

“好,是我多事了。算了……,不說這些沒意思的,掃了酒興,來,喝酒,喝酒。”

直喝到凌晨,韓子高早不勝酒力,躺在旁邊的床榻上睡著了,陳蒨還在自斟自飲,這時看到駱牙帶著周文育慌慌張張地上樓來。

“可算找到您了。”駱牙滿頭是汗。

陳蒨舉起耳杯,笑道:“唷,壽昌公來了,我一個人喝酒沒甚麼意思,坐下陪我喝酒,我先敬壽昌公一杯,慶賀您進爵為公!”【因保衛建康之功,周文育加封平西將軍,進爵為壽昌縣公。】

周文育突然跪在陳蒨面前,涕淚橫流,不停叩首。

陳蒨驚詫,趕緊起身上前扶:“蒨如何受得起壽昌公如此大禮?這是怎麼了呀?”

駱牙在旁解釋:“您快救救安民吧!……”【安民,周文育之子周寶安,字安民。】

原來昨晚大航出事,肇事者正是周文育的兒子周寶安。

周寶安今年十九歲,因為父親長年在外征戰,缺乏管教,自以為是貴公子,平日驕蹇遊逸,靡衣媮食,和京城一幫紈絝子弟,經常在京城大街上跑馬溜狗,百姓們見之紛紛躲避。

昨晚燈會,他帶著十幾個惡少年騎馬逛街,見人太多,馬不能行,就放狗開道,百姓們嚇得你推我搡,大航上的許多人被擠到浮橋下,這事被陳慧紀查明,當即出兵將周寶安等十幾個惡少年拿下,一起送交廷尉查辦,尚書令得報後大怒,下令今日午時將他們全部斬首示眾。

周文育知道兒子犯下死罪,也知道尚書令的脾氣,自己去求情只怕是越求越糟,於是想到陳蒨,覺得只有陳蒨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