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想勸降他,他反要自己投降,韓子高心想這個張彪還真是一根筋,又苦口婆心地勸說:“張刺史,因為您救過我,又是阿姊的夫君,我是真心想幫您,王僧辯不是明主,他放縱杜龕、王琳欺凌百姓,對齊國卑躬屈膝,不惜廢黜正統血脈,這樣的人不值得您為他捨命,您要做忠臣,當做梁國的忠臣,而不是王僧辯的忠臣,您若是不願與司空同朝為臣,也不用與朝廷對抗,您還可以辭官退隱,不失榮華富貴……”

“住口!”張彪從坐榻上跳起,對著韓子高揮手就是兩個耳光:“大司馬是我恩師,陳霸先殺我恩師,此仇不報,我就不算是個人,你要我做朝事秦暮事楚的小人,做夢!”

韓子高被扇得眼冒金星,嘴角流血,仍繼續勸著:“您就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阿姊著想,您不想給阿姊平安穩定的生活嗎?還要她為您擔驚受怕地過日子嗎?……”

“住口!”張彪脫掉一隻靴、解下襪子,塞進韓子高嘴裡,一直塞到喉嚨口,那臭味直衝天靈蓋,差點沒把韓子高送走。

“來人,準備柴炭,架上蒸籠,我要把這小子蒸了。”張彪吼道。

申縉在旁嚇得不敢言語,韓武指揮侍衛搬來柴炭、架起蒸鍋,拴在堂下的長毛大黃狗興奮地狂吠不止。

長史謝岐聞訊趕來勸道:“刺史三思啊,韓子高與宣毅將軍關係非同尋常,您把他給蒸了,這仇可就結下了,宣毅將軍必會為他報仇,咱們可就沒有退路了,現在吳興、吳郡皆在他們手中,刺史孤掌難鳴,不如做個人情,把他送還宣毅將軍,藉此與宣毅將軍和談,接受朝廷招安,豈不兩全其美。”

張彪把眼睛一瞪,指著謝岐的鼻子罵:“枉我信任你,讓你留守山陰,你們這些軟骨頭,趁著老子在剡縣,就合起來背叛老子,投降了陳蒨,這賬老子還沒跟你們算,你居然還要老子投降陳蒨,老子絕不做不仁不義之人,沈泰那個叛徒,老子遲早抓住他,把他也蒸成人蟹。”

“哎呀,我的刺史啊,您不要執迷不悟,我可是為您謀劃啊,韓子高殺不得,唯有投降宣毅將軍,您才有活路啊!”謝岐拉著張彪的胳膊流淚勸道。

張彪大怒:“來人,長史禍亂軍心,把他關到監獄裡去!”

兩個侍衛上來拖著謝岐離開大堂,謝岐大哭不止。

“刺史,都準備好了,現在就蒸嗎?”韓武問道。

“蒸!”張彪道。

韓武揮手讓侍衛們把捆成粽子般的韓子高架進蒸籠裡,扣上籠蓋,在外面又用鐵索牢牢固定,防止被蒸的人因為疼痛而劇烈扭動使得蒸鍋翻倒。

侍衛把火把遞給韓武,韓武接過站在蒸籠旁,猶豫不決。

“點火啊,你愣著做什麼?”張彪坐在堂上發火道:“你是怕陳蒨報復你嗎?”

“屬下不是怕陳蒨報復,實在是蒸人的味道令人作嘔,上回蒸死那個使者,屬下好幾天不能聞蒸的東西,一聞就吐。”韓武一邊說,一邊開始犯惡心。

“沒用的東西!”張彪說著,走下大堂,從韓武手中奪過火把,扔到蒸鍋下的柴炭上。

柴炭隨即點燃,火苗越燒越旺,蒸鍋開始冒出白煙,韓武和申縉躲得遠遠的不敢看。

韓子高蜷縮在蒸籠裡,感到越來越熱,滾燙的水汽燻得五臟六肺都像要燒起來,他的意識開始模糊,唉,早知道被蒸成螃蟹,還不如被射成刺蝟呢。

好難受啊,韓子高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