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孫楚酒樓前,劉誠勒馬停下,拱手:“司馬就在二樓的一間廂房裡。”

陳蒨下馬,快步上了樓,二樓廊內站滿了執刀侍衛,酒家主人和酒保跪在房間門口,嚇得瑟瑟發抖,見到陳蒨,慌忙叩首不迭,酒家主人哭喪著臉:“小人有眼不識貴人……”

陳蒨沒理他,推門進了房間,屋子裡充斥著濃烈的酒氣,韓子高被兩個侍衛一左一右地扶著,只見他髮髻散亂、衣衫不整,正醉眼迷離地坐在地上嘔吐不止,弄得滿地狼藉。

陳蒨不禁火起,上去就是一腳,李德連攔是攔,才沒踢實了,韓子高似乎清醒了一點,他抬眼看了看陳蒨,伸手拉住他:“是阿兄啊,來的正好,陪我一起喝酒。”

“沒用的東西!”陳蒨氣道:“什麼時候學會買醉了,你怎麼不犟了,有本事跟我兇,在我叔父面前便慫了?”

“我不想結婚,我只想陪著兄兄。”韓子高緊緊抱住陳蒨的大腿。

陳蒨又好氣又好笑,蹲下身,整理他的髮髻和衣衫,憐惜地說:“講什麼傻話,都是行過冠禮的人,總要結婚成家的,你這話要是給阿爺阿孃聽到,我還不被罵死。”

“阿兄,我不會再喜歡上誰了,嗚嗚……”韓子高突然抱住陳蒨的脖子、哽咽起來。

陳蒨鼻子發酸,拍著韓子高的背,安慰著:“不要再說傻話,除了舜華,天下漂亮的娘子多的是,只要阿弟喜歡,就是王家謝家的娘子,我也幫你娶進門,阿弟若喜歡我陳家的娘子,我把小妹許配給你,只要你喜歡。”

“阿兄不要再逼我成親了,”韓子高摸著陳蒨的臉,又哭又笑:“我告訴公主,我喜歡的人是你,她哭了……對不起,我不知道怎麼拒絕她,才能讓她死心,對不起,我汙了你的名聲,對不起……”

“傻瓜,我的名聲還用你汙嗎?陳蒨風流成性早就天下聞名,”陳蒨忍不住掉淚:“我知道是叔父逼迫你,你才退婚,傻瓜,有我在前面給你擋風遮雨,你根本不用怕我叔父。叔父的皇權就快被我架空,現在皇城之外都是我的勢力,皇城之內,叔父想殺我容易,但他沒有把握善後,我的部下不會甘心就戳,京城勢必會血流成河,叔父他不敢動我們。”

韓子高搖頭:“婚可以不結,我不想因為我,鬧得你們叔侄不和,在世子沒回來之前,阿兄仍是不二的儲君,我要的是阿兄名正言順地繼承皇位……”

話未說完,韓子高又開始嘔吐,陳蒨見他臉色愈加蒼白,摸著他的手冰涼,再聞他身上的酒味,心道不好,轉臉把酒家主人和酒保叫到房內,怒目喝問:“他喝了多少?”

“……一罈……”酒保直打哆嗦。

“混賬東西,你不會不知道桑落酒後勁有多大,對一個不能喝酒的人來說,桑落酒就是毒藥,若是他醒不過來,我要你、你們給他陪葬!”陳蒨怒吼。

“大王饒命啊!貴人一進門就要最烈的酒,我們不知道貴人不會喝酒啊!”酒家主人連連叩首。

“阿兄,不關酒家的事。”韓子高一邊吐、一邊說。

“閉嘴!”陳蒨雙臂抱起韓子高,也不在意他吐在自己身上,轉身往房門外走,對李德道:“你馬上去通知太醫令,讓他帶上最善解酒的太醫來門下省,要快,遲了恐怕會出人命。”

門下省的寢殿內,十幾個太醫圍住了床榻,黃蒼在旁邊嗷嗷直吠,陳蒨叉著腰,聽得心煩氣燥,命劉誠趕緊把它抱出去。

劉誠抱起黃蒼剛出去,華皎匆匆走進來,問陳蒨:“阿弟怎麼樣?劉誠說他喝醉了,要不要緊啊?”

陳蒨狠狠地捶打身旁的殿柱,氣道:“這個呆子,喝了一罈桑落酒,這酒入口綿甜,不懂的人不知道它的厲害,喝多了可使人經月不醒,連我都不敢貪杯,他居然喝下一整壇……,一刻之前還和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