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阿姊。”子高接過碗,喝了一口,突然意識到自己竟躺在太守的床上,一下子躍起,碗裡的水都灑了出來。

“怎麼啦,子高?”華皎吃了一驚。

“我怎麼會睡在太守的床上?”韓子高滿臉困惑,似在自言自語。

華皎笑了笑:“昨晚你喝醉了,怎麼也叫不醒,太守不放心,把你抱到這裡,又是給你喝醒酒湯,又是找軍醫給你看,拆騰了一晚上,早晨見你脈搏平穩了,才去前面辦公務。”

“那太守豈不是一夜沒睡?”子高愧疚地嘆了口氣。

“人沒事就好,我還有公事要處理,晚上再來看你。”華皎站起身,對綠衣道:“你們好好照料子高。”

“諾。”綠衣躬身點頭。

等華皎走遠,綠衣拉住子高問:“子高,你什麼時候醒的?都錄事來之前你就醒了嗎?”

子高訥訥道:“不是啊,我睜眼才看到都錄事。”

“你有沒有聽到我和采薇說的話?”綠衣問。

“兩位阿姊說了什麼?”子高訥訥問。

“呵呵,沒什麼,沒什麼,隨便聊聊罷了。”綠衣襬手笑道。

子高看看左右,不見自己的外衣,正要問綠衣,這時陳蒨進了門。

“哼——,不會喝酒逞什麼能,你知道昨晚有多危險嗎?”陳蒨一撩衣襬坐在圍榻上。

子高愣愣地看著那人,突然心頭一陣悸痛,不由得身子晃了一下,抬手捂住胸口。

“怎麼啦?”陳蒨瞬間站起身,伸手拉住韓子高。

“沒什麼,只是頭有點眩暈。”子高搖頭道。

陳蒨扶他坐到圍榻對面,道:“快被你氣死,不會喝酒,還跟別人拼酒,若是你醒不過來,我就要宋鴉兒給你陪葬。”

“是屬下不好,怪我,您不要責罰隊副,他也是喝多了。”子高道。

“他差點害死你,你還為他說話。其實我早知道,鴉兒對屬下非打即罵,我不過是看在他跟從我時間長,又跟著我受了牢獄之災,吃了不少苦,撿回一條命,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才提拔的他,我曾提醒過他多次,但他並不知悔改。昨晚他對旗門說的話,我全都知道,所謂酒後吐真言,他心胸如此狹窄,嫉妒旗門,對上司不敬,我已經賞了他五十軍杖,並撤去他的隊副職務。”陳蒨道。

“什麼?”韓子高驚道。

“你太單純,與人為善是好的,但過猶不及,你的仁慈便成了婦人之仁。子曰‘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懂嗎?”陳蒨道。

“可太守,您懲罰的是不是過重了。”子高不安道。

“我沒把他趕出府,已經看在他以前的苦勞份上,好了,不要說他了。”陳蒨擺手道:“你身體還沒恢復,還是回床上歇息吧!”

“屬下想回自己的寢舍。”子高道。

陳蒨笑了笑:“好吧,綠衣,去給子高找件外衣。”

綠衣從箱籠裡拿來一件綢衫,陳蒨親自給子高穿上,又幫他紮好腰間衣帶,繫上玉佩。

“君子無故,玉不離身。”陳蒨的手撫摸玉佩,道:“除非是死生大事,否則不可以有失。”

“嗯。”子高望著陳蒨,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