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陳蒨瞬間失去笑顏,慌忙爬起來往外就跑,鞋都忘了穿 ,韓子高也光著腳,提著兩人的鞋在後面追。

陳蒨的長子伯宗這兩天高燒反反覆覆,因為伯宗從小體弱、容易生病,感染風寒發燒是常事,所以才有了藥王的小名,這次陳蒨也沒當回事,沒想到燒得竟如此嚴重。

兩人一路疾步飛奔,直跑進伯宗伯茂的房間,見醫生正在給伯宗施針救治,躺在榻上的伯宗雙眼緊閉、口角流涎、四肢抽搐個不停,坐在榻邊的沈妙容把手指放在伯宗口裡,痛苦地慘叫著。

“夫人這是做什麼?”陳蒨問。

旁邊的婢女解釋道:“夫人怕少郎主咬到自己的舌頭,所以用手指抵住少郎主的舌頭。”

“夫人?”陳蒨不禁內心愧疚,自己平日很少管孩子,孩子們全靠妻子照顧,看著妻子被兒子咬得慘叫連連,心疼不已。

沈妙容終是痛得受不了,抽出了手,指間鮮血直流,但是又不放心兒子,看著手,又看看兒子,十分糾結。

陳蒨扶起妻子:“讓我來吧!”

不曾想韓子高跨步上前,先坐到榻上,抱起伯宗,捏開孩子的嘴,把手指伸了進去:“阿兄,這種簡單的事,讓我來做吧,阿嫂趕緊處理一下傷口,留了疤就不好看了。”

“阿弟?”陳蒨看著韓子高眉頭打結,卻一聲沒吭,心中不禁動容。

直到鼓打三更,伯宗早已停止抽搐,但韓子高仍抱著伯宗、手指還放在伯宗嘴裡。醫生又摸了孩子的額頭,再把了一次脈,道:“好了,好了,燒開始退了。”

屋裡所有人懸著的心才暫且放下,醫生對韓子高道:“您的手可以拿出來了。”

韓子高輕輕把伯宗放下,這才把手指抽出,陳蒨抓過韓子高的手一看,見他的食指和中指被咬得血肉模糊,白森森的指骨都露出來了,這該有多疼啊!可他硬是沒吭一聲。

陳蒨眼淚差點掉下來,韓子高收回了手,反而笑著安慰陳蒨:“阿兄,這點小傷算什麼啊,包紮一下就好了。”

坐在旁邊的沈妙容聽著卻覺得刺耳,看看丈夫滿臉關切的模樣,再看看自己纏著紗布的手指,心裡更是一陣刺痛。

過了兩天,伯宗的病完全好了。像往常一樣,韓子高與劉誠一人抱一個騎馬,送伯宗伯茂去上學,韓子高把伯宗抱上馬,伯宗抓住韓子高的手,看著他手指上纏的紗布,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難過地問:“阿叔,被我咬得一定很疼吧?”

韓子高笑笑:“傻孩子,你韓叔死過好幾回了,這點傷就像撓癢癢一樣,真的不疼。”

“阿叔,您對我就像親人一樣。”伯宗眼淚汪汪。

“說什麼見外的話,韓叔就是你的親人,難道藥王還把韓叔當外人,小傻瓜。”韓子高騎上馬,摸了摸伯宗的頭。

“咱們要走了,藥王抓牢韓叔哦,駕——”韓子高一手抱著伯宗,一手抖動馬韁。

劉誠抱著伯茂跟在後面,伯茂道:“阿叔,您已經教會我們騎馬了,什麼時候能讓我們自己騎馬上學啊!”

“你們雖然會騎了,但是騎馬上街還不行,你們還需再練上兩三個月。”韓子高道。

“阿叔,您教教我們射箭吧!”伯宗在前面道。

“好,不過習武不能耽誤讀書,完成了先生的功課來找韓叔,想學什麼,韓叔都會教你們的。”韓子高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