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霸先冷哼一聲:“建安公不能留,現在為了救雄盛,先放裴英起,送還九名百保鮮卑的遺體,這個事交給徐度去辦。”

“諾。”陳慧紀點頭。

“傳令侯安都,明日將胡貴孫、湛海珍拉到西市斬首,車裂妖人曇蓮生,把他們的首級懸於朱雀觀示眾。”陳霸先道。

“車裂?”陳慧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司空向來用刑寬仁,至多梟首示眾,何以對一個幻人用如此酷烈的刑罰,而且人都已經死了。

翌日中午,朱雀門外人頭湧動,百姓們聞訊把西市刑場圍得裡三層外三層。午時三刻,在人們的呼喊驚叫中,胡貴孫和湛海珍人頭落地,曇蓮生被五牛分屍,五臟六腑灑了一地,那場景鮮血淋漓,慘不忍睹。

侯安都和周文育站在朱雀門城樓上觀刑,周文育嘆息:“好好一個美男子,被弄得肢離破碎,可憐啊,實在不忍心看,司空從未用過如此酷刑,這麼恨曇蓮生是因為他的幻術迷惑人心?還是因為他把刺客們招引進來?”

侯安都微笑捻鬚道:“景德兄說的都不對,我告訴你,司空憎惡男風,尤恨龍陽君。自咸寧、太康之後,男寵大興,甚於女色,士大夫莫不尚之,天下仿效,或至夫婦離絕,多生怨曠。司空以為龍陽君就是毀家滅國的禍水,家主好男風,家就會衰敗,皇帝好男風,國家就會滅亡。”

“你說的有點道理,難怪司空越來越器重曇朗,對子華反而不聞不問。”周文育道:“也不知道現在長城情況怎樣了?”

長城陳宅燈火通明,大堂上陳蒨手指地圖對眾人道:“長城兩面環山,一面臨水,與外界陸路交通只有這一條路,如果杜龕來攻,他們不會爬山涉水、捨近求遠,必定會走這條路,我們在這個路口設定柵城,只要堅守,他們就進不了長城。”

“可是我們人太少,已經把族裡能打仗的男丁都招集了,總共不超過三百人,杜龕手上估計至少有上萬兵吧,而且沒有守城器械,兵器矢石也不足,怎麼堅守啊?”駱牙擔心道。

陳蒨道:“我估計這兩天杜龕的兵馬就會到,守城器械來不及做了。旗門,你負責建造柵城,注意柵木用溼泥灰至少塗抹三遍,防止敵人火攻;見龍,倉庫裡有我以前防禦山匪用來守城的溼牛皮、布幔、柴草和油,你再到各家各戶把農具、廚具、凡是能傷人的鐵器都收上來,石頭檑木派人到山上去伐取,箭頭不足用削尖的竹木代替;子高,你負責扎草人和草盾……”

“草人和草盾?用來做什麼?”韓子高不解地問。

“草人和草盾既可以用來防護藏身,也可以迷惑對方,我們的箭支不足,那就利用敵人的射來的箭支。草人和草盾的外面也用溼泥灰塗抹,防止敵人用火箭攻擊。”陳蒨道:“事不宜遲,你們各自去準備吧!”

“諾。”駱牙、馮淵、韓子高拱手稱是。

這時,堂外有人大聲道:“子華,你騙得我們好苦哇……”

陳蒨眼睛一亮,笑道:“伯通,你們來啦,來的真快啊!”

章昭達、華皎、到仲舉、劉澄、蔣元舉等人快步走進大堂。

章昭達抱怨道:“舉義這麼大的事,事先都不和我們通個氣,若是早跟我們說,我們也好先到長城做準備。”

陳蒨與眾人見禮,抱歉道:“正因為事情重大,才不能和你們說啊!是子華對不住各位,置各位和親眷於危境之中,實在愧對各位。”

“說什麼見外的話,我們早就跟子華拴在了一起,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華皎微笑道。

“大兄!”韓子高開心地上前抱住華皎。

“阿弟你怎麼瘦了一圈,氣色也不好,聽說你受了箭傷,嚴不嚴重?”華皎關心地問。

“沒事,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韓子高寬慰華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