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龕一臉的不屑,冷冷道:“沒有規矩,你是何人?我只跟你家宗主說話。”

“你……”陳詳氣得站起來。

沈孝敦道:“那父子三人違反朝廷禁令,當場被抓,人證物據俱在,審判不過走個形式,如果信武將軍覺得我們處理不當,可以向天子參奏我們刺史。至於枷在門口的那些人,他們帶著兇器在府署門口叫囂,震州百姓看得清清楚楚,說輕了是聚眾鬧事,說重了就是聚眾造反!”

“什麼兇器,不過是些農具。”陳詳氣道。

“農具也能殺人,能殺人就是兇器!”杜北叟在旁道。

陳詳還想分辯,陳蒨對他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這事是我們族人犯錯在先,刺史處分的沒錯。”

陳詳只得坐下閉口,陳蒨道:“我身在京口,沒有管束好族裡子弟,不然也不會發生這個事,我向使君保證,這次回去一定嚴加管束族人,從今往後我的族人決不會發生違反律法的事,若有再犯,不用使君出手,我先辦了他。”

“還是信武將軍明理。”沈孝敦道。

陳蒨繼續說:“但是今天,我已經跟鄉里承諾要帶他們的孩子回家,國法不外乎人情,《大梁律》裡明文有贖刑的條款,朝廷和各州郡有用錢物贖罪的慣例,希望使君從輕發落,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說完,目光看向顏晃。

顏晃會意,附在杜龕耳邊道:“陳將軍說的在情在理,何況王陳兩家締結兩姓之好,將來是一家人,這事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天子頒佈禁殺生令是為了積善行德,現在因為違令死了三人,再弄出幾條人命來,不但鬧得王陳兩家不愉快,也不合聖上的初衷。”

杜龕點頭道:“廢話不多說,簡單一句話,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陳蒨拍案道:“使君爽快。”

杜龕對沈孝敦道:“算一下,需要多少贖金。”

沈孝敦眼睛轉了轉,道:“依《大梁律》,贖死, 金二斤八兩,合三萬捌仟四百錢,犯法者二十六人,共計九十九萬八千四百錢。”

“一百萬?你們搶錢啊!”陳詳再次站起來,氣得額上青筋直跳。

“難道你們的族人不值錢嗎?”杜泰嘲笑。

“你們這是敲詐!”陳詳氣道。

“誰讓你說話了!”陳蒨喝退陳詳,對杜龕道:“司馬是按贖死來算的,但我的族人罪不至死吧,還請使君從輕發落。”

杜龕不耐煩道:“我已經讓步,子華休要討價還價!”

沈孝敦道:“若是將軍賺貴,那就沒法談了。”

“送客。”杜龕站起身道。

陳蒨也站起,陪笑拱手道:“四萬錢換一條人命,值。”

杜龕露出得意的笑容,又坐下道:“子華不要怪我,贖金多少是按律法的規定,不是我說了算,最終都是要上交朝廷的。”

陳蒨也坐下道:“我來得匆忙,這次沒帶這麼多,這兩箱有二十萬錢,再加上一箱金銀首飾,約合五十萬錢吧!剩下的,我寫個欠條給使君,等回到京口,我會派人送上。”

沈孝敦道:“呵呵,我們不賒賬,有多少錢,贖多少人。”

陳蒨道:“沈司馬不要逼得太緊,剩下的四十九萬八千四百錢,我一錢也不會少給,今日我必須把我的族人全部帶走,請使君寬限些時日,陳蒨對天起誓,一定按期奉上餘款。但司馬若非要堅持‘有多少錢贖多少人’,那我回送一句‘有多少人給多少錢’,我的族人死一個,便是少了四萬錢。”

顏晃幫著周旋道:“我聞信武將軍重信守諾,不會欠錢不還。”

杜龕心想,若真是死了一個,對自己無益,哈哈一笑道:“子華不是外人,我就為你破例一回,這樣吧,給你三天時間,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