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伸手從劍架上抽出佩劍,砍向韓子高,韓子高心道不好,只能奮力轉身在地上打個滾,躲過了致命的一劍,但劍鋒還是砍在了大腿上,頓時血如泉湧。

陳霸先揮劍再砍,韓子高已無力再躲,索性閉上眼等死。

“叔翁,阿叔是真的擔心您才瞞著您的,何況這事與韓參軍無關啊!”陳慧紀攔腰抱住陳霸先。

韓子高只覺得脖項發冷,睜開眼,見劍尖離自己的咽喉只差半毫,如果不是陳慧紀阻攔,自己哪有命在,他抬頭看著盛怒之中的皇帝,忍著劇痛道:“陛下心裡有氣,若殺了臣可以解氣,臣死而無怨……只希望陛下不要再怨恨王,其實王心裡一直敬愛著陛下,只是他脾氣急,不太會表達情感……天下父母哪個不愛自己的孩子,陛下想傳位給世子,人之常情,但臣以為,陛下心裡早已鍾愛臨川王更勝於世子,只是陛下不願意承認罷了……臣沒有忘記剛到京口時,陛下告誡過臣的話,自知來見陛下凶多吉少……但是臣不來說明,只怕陛下與王的怨結就會越結越深,所以臣還是來了……”

說到這,韓子高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韓子高醒來,已是翌日未時。

“您總算醒了,嚇死屬下了。”劉誠跪坐在榻邊,又喜又悲道。

“聖上呢,聖上沒事吧?”韓子高伸手抓住劉誠。

劉誠撇著嘴、不高興道:“您還擔心他?他差點要了您的命啊!屬下就說您不要進宮吧,您非不聽,皇帝果然把對王的怨恨全發洩在您身上,那幫朝臣更是黑了心,把鍋都甩給您背,好人他們做了,出了事全是您的錯,這下您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哪?”韓子高繼續追問。

劉誠搖搖頭、嘆口氣:“聖上昨日砍完您,就去東堂哭吊壽昌公,聽說哭到最後吐出老大一口血,隔壁的太醫署忙活了一晚,當值的、不當值的都不敢回家,屬下猜著這次聖上是凶多吉少,關鍵是那幫朝臣實在可惡,居然還抱怨您,說是您非要報知皇帝,導致皇帝病情加重……”

“去拿紙筆,我要給王寫信。”韓子高打斷了劉誠的話。

“您剛醒過來就費神寫信,這種事吩咐省吏做就是了,唉——”劉誠嘴裡嘟囔著,還是拿來案几和紙筆,韓子高提筆在紙上匆匆寫了幾個字:“聖上病危,請殿下速歸。”然後蓋上自己的印,摺好交給劉誠,命他封好立刻派人快馬送去皖口。

劉誠出門正要安排送信之事,宮裡突然來人傳聖上口諭,急召韓子高進宮見駕。劉誠心想皇帝是不是又想起要取韓參軍的命啊,按著參軍對皇帝逆來順受的性子,肯定會進宮去送人頭,不如瞞下,拖得一時是一時,當下跟傳旨的內官說,韓參軍傷重未醒,等醒了就進宮。

因為傷口疼痛,韓子高在榻上翻來覆去也睡不著,只得坐起來靠著床頭,黃蒼跑來舔著主人的手,韓子高撫摸著黃蒼,心情漸漸平靜,感覺腿上的傷也不那麼疼了,不知不覺就這樣睡著了,不知睡了多久,懷中的黃蒼突然一陣地狂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