肢體衝撞之間,兩人撞到了桌子,一起摔在旁邊。桌上的黑琉璃紙鎮被砸了下來,正砸到安晉臣額頭上,瞬間血流如注。

辦公室裡一下子就安靜了。

「餵……你……你沒事吧……」

安晉臣捂著額角,沉默了片刻,眼眶泛紅,忽然淚水就落了下來:「刑蔚,你有種……你夠狠的……我等了……我等了那麼久,好不容易才到了你身邊……」

刑蔚一愣,見他蜷縮在身邊,心中竟突然升起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異樣滋味。

不過……既然還能邏輯清晰地說話,可見沒砸出什麼必然的問題來。他站起來,整了整自己衣服,正好外面秘書聽裡面動靜太大,推門進來:「邢總,怎麼這麼吵,啊?哎哎?安晉臣你怎麼受傷了?你們──怎麼了啊?發生什麼了?」

「你來得正好,帶這瘋子去醫院,順便看看精神科吧,我不管了!」刑蔚拿過外套,大步流星就往外走。

「邢總,外面下大雨哎──那個,那種帶雪的雨,您傘帶了沒有啊──」

「唉!邢總最近這是怎麼了,以前不是這種脾氣的啊……那個安……喂喂!安晉臣!你幹嘛去?」

安晉臣根本不顧一身是傷,直接越過他,追了出去。

「喂喂!還去不去醫院啊──哎!你自己記得要去醫院包紮一下啊!」

外面暴雨夾雜著冰雪,刑蔚奔到停車場,取了車子便揚長而去,開出來的時候,安晉臣正追到大樓外面,他從後視鏡似乎看到了他,努力狂踩油門,這才似乎把他甩掉了。

都流了那麼多血了,還追什麼追?!那小子傻嗎!

那麼多血,把他一個人丟下,應該不要緊吧……

不會變成過失殺人吧?

啊!煩躁,煩躁──

整整開了一路,雨雪還是那麼大,別墅的車庫與房子之間有一小段距離,冷風嗖嗖,刑蔚沒傘,只能抱著頭跑過去,這是才覺得三月初的雨雪打在身上真是讓人冷得牙齒都打顫,回到家,放上水,好好泡了個熱水澡,卻還是沒辦法洗去不知道從哪裡沾染的煩躁感。

……怎麼辦,事到如今,絕對大條了。雖然說了讓安晉臣滾蛋,別再出現在他面前──可是都鬧成這樣了,想也知道,安晉臣怎麼可能乖乖滾蛋?

更何況,如果他真的乖乖滾蛋了,自己和他從此再無交集──那將來的自己,為什麼還專門跑到過去的英國讓小時候的安晉臣記得一定來找自己,整個不就變成了一件異常沒邏輯的事情?

說實話,刑蔚並不懷疑安晉臣所說的關於那張照片的一切。別說證據確鑿了,如果不是親身經歷,就算是妄想症,也編不出來如此在旁人看來完全荒謬而不合邏輯──而結合刑蔚穿越時空的自身實際情況,卻完全可以成立的故事。

可那樣的事情如果成立,八成九成,將來的自己必然確實十分喜歡安晉臣。雖然現在的自己還不曾對他動心,可是如果註定將來是要動心的,就算現在拼命反抗,也逆轉不了既定的結局啊!

而且既然將來會喜歡他,現在對他太壞──以後怕都是要後悔的!

可問題就在於──現在的心情,畢竟不同於將來啊!

即便讓他對安晉臣好,也要有一定的心理建設才行啊!現在那樣的心情根本就建設不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