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清涼,正出神注視著窗外的夕陽,夕陽餘暉照在他臉上,眼中有一絲傷感,他想著自己的縣令從此消失,皇甫詡也不在人世。

“皇甫先生可是為身世傷感?”楊元慶笑著走進房間。

皇甫詡一聲嘆息:“昨晚齊王還像一個孩子似的在我面前求助·可今天我就死在他手上,自古帝王家多薄涼,這句話說得一點不錯。”

“先生何必為這種愚蠢之人耿耿於懷!”

皇甫詡輕輕搖頭,“他確實愚蠢·大業元年,大多數人都知道元德太子命不長,東宮之位非他莫屬,可是他自己卻毫不當回事,搶女人,欺朝官、養死士,所有能糟蹋自己名聲的事情都做盡了。

可就是這樣·聖上還給他機會,準他參與軍國大事的商議,把東宮兩萬軍給了他,這麼明顯的暗示,他還是不珍惜,還要變本加厲養私軍,如果他不想要東宮之位也就罷了,可他偏偏還想要·離太子之位這麼近,幾乎就是非他莫屬,可他卻失之交臂·從古自今,這樣蠢的人,恐怕就只有他一個。”

“這是他從小養成的性格,在宮中長大,含在父母嘴裡,眾星捧月一般,以致養成他驕橫自大,樣樣都要別人順著他,而且他涉世不深,可以說毫無心機·才會被潘誕那種妖道騙得團團轉,他得不到太子之位,也是必然。

說到妖道,皇甫詡便把話題轉到正事上,“楊將軍,我聽九郎說·你砸了妖道的別宮,搶了他的錢物,是嗎?”

“正是如此,先生不會說不妥吧!”

“將軍此計非常高明,那妖道必然會唆使齊王對付將軍,齊王對他言聽必從,最後惹下滅亡大禍,只是我想問將軍,那妖道的錢財有多少?”

“大約價值百萬吊。”

“捧軍想把它據為已有嗎?”

楊元慶沉默了,百萬吊錢財無疑是一個極為誘人的數目,他雖然不是想自己揮霍,但他確實想留下來以後做大事。

皇甫詡注視著楊元慶的眼睛,他已看出楊元慶是對那錢財動心了,他先不提此事,又問道:“我還聽九郎說,將軍有一座莊園,是聖上賞賜,裡面有幾萬石存糧,將軍想把它運到京城來參與賑災,有這回事吧!”

楊元慶點了點頭,“確有此事,我想用一半賑災!”

“一半也有上萬石啊!”

皇甫詡凝視著楊元慶半響,他輕輕嘆口氣,“楊將軍,聖上派你進京城是試探齊王,可是。。。。他又何嘗不是在試探你?”

正所謂響鼓不用重槌,皇甫詡一句話驚醒了夢中人,楊元慶的額頭流下了冷汗,他不是想不到,而是他有點大意了,或者說他最近太過於順利,有點掉以輕心,他現在已經不是當年的大利城上鎮將,可以把賞賜的錢物分給手下將士,聖上那時是不會放在心上。

就像小孩翻別人窗子是調皮,而成年人翻別人窗子就是犯罪一樣,他此時已擔任過豐州總管,大將軍,五原縣公,這樣的身份皇帝已經開始忌諱,他卻還要拿自己的糧食賑災,收買民心麼?這可是極為犯忌之事,正如皇甫詡所言,帝王心思誰能料?楊廣不僅在試探齊王,同時也是在試探他。

楊元慶起身向皇甫詡深施一禮,“我得先生,真是天意也!”

他心中暗暗慶幸,自己不可能事無鉅細都想到,幸虧身旁有了一名頭腦敏銳之人,他又急問:“那依先生之言,我該如何處置?”

皇甫詡微微一笑,“將軍既要表現出對聖上的忠心耿耿,可又要表現貪財自私的一面,將軍可明白我意思?”

楊元慶點點頭,這就是祖父教他的‘度,,凡事把握住一個度,可是今天這個‘度,在哪裡?他一時有些看不透。

“先生之言我明白,就不知這條界線在哪裡?”

皇甫詡笑了起來,“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