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萬一弄壞了,他一定會很傷心。

她想起了楊家,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楊家果然有錢。女孩兒們過著神仙一樣的生活。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花團錦簇,用的是金銀珠玉,乘的是寶馬香車。

日常耍的也是那麼高雅講究:釋媛、釋賢都有琴,一把琴的價值能抵幾個奴婢;有價值不菲的文房可供塗塗畫畫;有五顏六色的絲線可以繡,更有各種各樣的綾羅綢緞可以裁剪擺佈。

不像釋懷,用線用得小心翼翼。沒辦法,繡線都是要花錢的;不像釋容,明明愛新衣新裙,卻總是捨不得穿太狠;不像她釋然,渴望一套屬於自己的文具都不可能。

就好像男孩子們讀書,楊家就有錢請私塾、送學校,還有書童伴讀。似乎從來就沒有為錢操心過。

一點不像三房,更不像陶家,一文錢恨不能掰成兩半來花。成天光去算計肚子了,哪還有閒情逸致來吹拉彈唱。

“咿——”

二胡發出細細長長的嘆息。

釋然嚇了一跳,立馬面紅心跳起來。

大舅的咳嗽聲就在門邊。

釋然惶惶抬頭,沒有看到責備,只看到了鼓勵和驚奇。

“慢慢地,別太用力,拉斷了弦。”

大舅的目光在她的手上凝注了片刻,然後,緩緩挪到她的臉上。

釋然越發感到心虛。

“就是那樣……對,琴桿不要太往前……弓不要翹……按弦的手,可以再往前一點點……上臂放鬆……好,就這樣,試試。”

生病的人,聲音自帶著幾分柔軟寬容。

釋然漸漸平定下來,略凝了下神,輕輕拉動琴絃。

幾個慌張的雜音後,琴聲漸漸變得圓潤、婉轉。

釋容貼著大舅,眼中彷彿裝滿了小星星,每顆星星都寫滿了一句話:二姐好厲害,二姐好厲害。

二舅的腦袋也出現在了門邊,瞪大的眼睛注滿了驚詫,幾次要開口都沒敢打斷外甥女的興致。

直到一曲終了,也不知過了多久,耳邊一片寂靜。

釋然便有幾分懵,看著眼前的幾個人,開始懷疑自己的舉動是不是嚇著他們了?

“不好?”她訥訥地問。

釋容終於長吁了一口氣,這時才想起手裡攥著的半塊大餅:“好,好聽!比釋賢二姐的琴還好聽。”

釋然挑挑眉,並不相信小孩子的話。

二舅的嘴巴總算是出聲了:“行啊,二嫚。不聲不響淨幹大事兒。”

釋然只管瞅著大舅,看他握拳掩口,很是辛苦地咳嗽了一會兒,咳得面色潮紅,眼中也似有淚水朦朧,連帶著笑容都恍恍惚惚了:“很不錯。知道這曲子叫什麼嗎?”

釋然想了想,搖搖頭。

大舅卻也沒有做出解釋,只說:“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難為你記得這麼清楚,很好、很不錯。”

釋然微微臉紅了。趕忙把二胡收好,重新掛到牆上去。

似乎是了了一樁心願,感覺身心愉悅、腿腳輕鬆。

二舅把她抱到杌子上,拾起鞋子給她穿了,又從外間鍋灶邊抓起一個紙包交給釋容早已伸出來的小手上:”這是外公下鄉,人家送的葡萄乾,很甜的。回去跟姐姐弟弟分了吃。”

然後便送姊妹倆出門回家去:“別在外頭耍太久,你娘該擔心了。”

釋容歡快地答應著,拖了釋然的手就走。

早回去,早分葡萄乾吃。

倒是釋然,臨跨出大門門檻時,忍不住回過頭來。

大舅站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