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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聲,壓住跋扈冷哼,伸手從腰間掏出一塊牌子,在眾人眼前舉起。李肆一看,雙眉緊緊皺起,“廣州將軍標兵前營奉差行事”,其下是一個火印。
“看見沒?我們可不是一般的官差,奉廣州將軍衙mén之命出外辦差是兵”
那官差不耐煩地揮手:“還不快讓路”
原來是綠營兵應差,所以穿著官差服sè,李肆咬牙,這幫人來路可真夠硬的,還是廣州將軍mén下的兵。
“沒有勾攝就抓人?你們辦的什麼差?”
來路硬,卻不意味著要退縮,李肆站出來,指著前方馬鞍上的關雲娘沉聲問道,聽到熟悉的嗓音,關雲娘更是掙扎不定。
所謂勾攝,和拘票一樣,是官差帶人到衙mén的官方檔案。就算是官差,如果要抓人,也得像後世那樣,有逮捕證、傳喚證或者協助審理什麼的檔案,比如說,要偵辦案件,搜查未明嫌疑人的話,就得拿出“海捕文書”。那官差舉起的牌子僅僅是身份證明,可不是抓人的憑據。【2】
“嘿……你這xiǎo子”
官差惱了,軍標的兵,身兼官差,兩重身份都亮了出來,這xiǎo子還在糾纏,是吃什麼長大的?他正想喝罵,後面高坐馬上的máo三開口了。
“我們可是專為欽差大人家中鄭老爺辦事你們就別再囉嗦當心你們的知縣李朱綬責罰下來,連這層土皮都得剝掉”
見這十多個練勇正散開隊形,將他們隱隱圍住,máo三將底牌打了出來。練勇是地方鄉兵,平素都只幫著汛塘兵打雜,就像是衙役快手身邊帶著的夥計一樣,不過是幫閒遊手之類。官差嚇不住,廣州將軍這名號,這些泥tuǐ子沒見識,也許聽不出來頭,可欽差大人這幾個字的份量,傻子也能掂量出來吧。
李肆嗯了一聲,欽差?
“是哪位欽差?湯右曾還是薩爾泰?”
這一聲問,幾個軍標兵都怒喝出聲:“放肆敢直呼薩大人的名號”
原來是薩爾泰家人從廣州將軍那要來的兵,李肆心中透亮,那就不是辦差,而是那薩爾泰,或者是薩爾泰那家人的sī事了。
“你這xiǎo子,到底是何人?”
máo三扭著臉ròu問道。
“英德縣練勇協總……”
李肆一邊報著自己的職務,一邊心想,既然你們是sī事,那我就秉公辦事。
máo三楞了一下,這什麼練勇協總當然不是官位,而是類似於後世的“治安管理聯防志願者協會”的副會長。眼下韶州匪luàn剛平,府縣練勇在其中出力不xiǎo,很多事情還能參上一腳。這練勇的副頭目年紀雖xiǎo,可家中應該還有勢力,他也不敢再當普通鄉人對待,更不好跋扈到跟這協總拔刀相向的地步。
“máo三爺……”
一邊的牙人端詳了李肆好一陣,兩眼驟然圓睜,擠著嗓子,想要提醒máo三,卻沒料這máo三正勉強壓著滿心的怒火,根本就沒理會他。
“廣州兵的面子,你們不給,好可欽差大人的面子,你們難道還敢不給?”
他那斜眼凸著,準備來手軟硬兼施。
“見你們巡查辛苦,舍你們些茶水錢,此事就不必再問,不要惹得大家都不愉快。”
他揮著手,前方那官差歪嘴垮眉,很不甘心地掏著腰包,似乎是要抓把碎銀子出來。
“面子?地上找找……”
李肆冷聲說著,左手直直抬起,手裡已經多了一樣東西,黑沉沉的鐵管子對住了那正掏銀子的官差,管口就指在他鼻樑前方不到一尺處,那傢伙頓時愣住。
這是什麼?
隨著李肆大拇指的彈動下摁,這個念頭就成了官差人生的最後一念,火星哧地引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