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斜陽照在窄窄的田埂上,一名單薄少年揹著高聳的揹簍吃力的走著。田間揮鞭驅牛的老漢招呼道:“聶郎,打這麼多草?”

被喚做聶郎的少年笑著回道:“多備幾天的草料,帶杏兒進城一趟。”

遠處土路上,一名婦人匆匆跑來:“聶郎,聶郎,快回家瞧瞧吧,你家杏兒被人抓走了,說是要做祭童。”

聶郎聞言,脫開揹簍,兩步躍上土路飛奔而去。田間老漢也將鞭子扔下,爬上土路向婦人問道:“前幾日才獻了祭童,為何又來?”

“官府作孽還需什麼由頭?可憐聶家兄妹無依無靠,沒人幫襯。”

老漢抄起擔子:“那可不成。”

聶郎飛奔到家,柴門外圍了不少婦孺,瞧見少年回來,急忙圍上。

“杏兒呢?”聶郎急聲問道。

“他們拿刀傷人,我們幾個婦道人家實在攔不住。”

聶郎撥開眾人,入院提了一把柴刀,對為首的婦人道:“張嬸嬸,你家馱馬借我一用。”

“用馬好說,石娃,你去將馬牽來。”張嬸嬸吩咐完自家兒子,又對聶郎道:“他們人多勢眾,你還是不要隻身犯險,待叔伯們回來再同你一起討回公道。”

“只怕杏兒等不了多時。”說罷,追著石娃而去。

滄江北岸,十餘騎正沿江慢行,鷹鉤鼻看著吵鬧的女童對同伴道:“一個童女,讓村寨自己獻上不就成了,非得兄弟們跑上一趟。”

疤臉回道:“聽說這女童命格十全,安穩送到,應是少不了賞錢的。”

鷹鉤鼻笑道:“依白統領的性子,賞錢?脖子上來個碗口大的賞錢還差不多。”

幾人一陣鬨笑,身後卻傳來噠噠馬蹄聲。

一個少年伏在馬背上疾馳而來,一把柴刀在側,殺氣騰騰。

還不待騎士呵斥,少年便縱馬掠入騎陣,柴刀一揚,一顆頭顱飛起。

眾騎大驚,紛紛拔刀迎戰,第一顆頭顱還未落地,第二顆頭顱便已飛起,接著第三顆,第四顆……

待少年殺穿騎陣,十餘騎便只剩鷹鉤鼻和刀疤臉二人還在馬上,二人金光籠身,眉間各有一枚鳳羽紋印浮現。

杏兒已被奪回少年身旁,柴刀挑斷麻繩,女童哭喊著撲到少年懷中:“瀧哥哥!”

“杏兒不哭,我們這就回家。”少年柔聲安撫女童,握著捲刃柴刀的手微微發顫,鮮血如注順著刀刃流下。

“你閉上眼睛,數到十,我們就回家。”

鷹鉤鼻和刀疤臉已經拍馬而來。

“杏兒,現在就開始數!”

捲刃柴刀想破開鳳羽紋印無疑是天方夜譚,少年握住杏兒衣下的玉佩,玉佩當中一道裂紋橫斜,點點青光不斷從裂紋中湧出。

“一。”

兩把鋼刃赫然刺到眼前,少年捏碎玉佩一角。

“二。”

一股劍意散開將鋼刀崩飛,鷹鉤鼻和刀疤臉眉間紋印一陣明滅,在二人驚詫的目光下,少年騰空而起。

“三。”

柴刀受召而動,化為一把飛劍,直刺錯身而去的鷹鉤鼻。

“四。”

柴刀徑直撞上護身金光,瞬間壓成一塊鐵餅,其中脫出的劍氣卻透過光幕將鷹鉤鼻洞穿。

“五。”

劍氣去勢不減,順著少年的目光,直襲催馬逃竄的刀疤臉。

“六。”

一道赤色刀光襲來,正中葦葉,崩散的劍氣將刀疤臉瞬間掀下馬來。

“七。”

少年躍向刀光,雙指成劍,又是一道劍氣轟出,將隱在刀光之後的赤刃戰將轟入江中。

“八。”

葦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