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六歲的少年挑完最後半桶子糞,單手叉腰。

髒的只能看見兩個眼珠子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用襤褸的不成樣的衣袖擦了擦汗,在臉上留下一片紅印。這是今天最後一擔了,挑完就可以去吃飯了。

夕陽下,少年穿著草鞋,骨瘦如柴的身影顯得那麼單薄。

肩上扛著一根扁擔,挑著兩桶糞便,一搖一擺,像在玩蹺蹺板。

他很聰明,每次不會把桶子裝的太滿,這樣就不會灑出來。

否則又得捱打。

路上碰到的人見到他,都是用手淹著鼻子,一臉厭惡。

他叫王富貴,是個孤兒,以前不是。

王富貴一家在王氏部落不說德高望重,也是生活無憂。

洪水亂世時,山間野獸為虎作倀。

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一頭八尺長的老虎叼走了他的母親。

他的父親孤身拿著一把不太鋒利的刀追了出去。

血跡拖行數里,觸目驚心,終點處只有一堆發臭的骸骨和蚊蠅。

偶爾飛來兩三隻黑色小鳥,用那尖銳的喙,享用著殘渣。

母親生死不明,父親也不見了蹤影。

至於那把切肉都費勁的破刀,也許被老虎飢餓中吞下。

或者中途因為礙事,被扔至一旁。

王富貴挑至後山,將桶中的髒物倒掉。

他挑著擔子從一處山道拐了進去,穿過一些扎人的雜草從。

一個小池塘出現在了視線之中。

這裡很偏僻,萬籟俱靜,是獨屬於他和鍾憐的秘密。

水很淺,很涼。

吃飯的傢伙被王富貴當寶貝一樣輕輕放在地上,生怕傷著磕壞。

抹布一樣糙硬的衣裳脫下,放在旁邊的大石頭上。

“啊~好爽。”

他一股腦扎進冰涼的塘水裡,寒意刺骨,塘水很神奇,彷彿能洗去一身的疲勞。

王富貴用心擦洗著身體上的汙漬,等下要去王族長家裡領吃的,可不能一身髒汙。

王族長是個很好的人,給了他飯吃。

還有一根扁擔,兩個桶。

洗淨身體,清澈的塘水映照出他瘦削的臉龐和一身的淤青。

劍眉星目,挺鼻薄唇。

如果不是遭了變故,人如其名也不是空穴來風。

清洗完的王富貴挑起擔子,走進部落,往王族長家走。

路上的行人唯恐避之不及,趨之若鶩。

“丫丫。”

一個一兩歲左右,還在咿呀學語的懵懂幼童見到陌生人很好奇,被身後的人趕忙拉住。

“不要靠近這個喪門星,會沾染黴氣。”

“真是的,剋死了自己的父母,怎麼還不死。”

“這樣的人死了算了。”

王富貴對這些流言蜚語置若未聞,嘴角露出一抹自嘲,已經習慣了,如果流言蜚語可以當飯吃,他可能都被撐死了。

父母死的時候,他已經八九歲大,再加上自幼聰慧,早能記事。

這些辱罵的人中以前變著法子誇讚他的,不在少數。

這些人的嘴臉如一顆釘子狠狠地紮在他的心上,永遠也忘不了。

王族長的家很是氣派,相對其他人簡陋的草屋,說是富麗堂皇都不為過。

“砰砰砰”

王富貴挑著擔子站在門前,敲響族長的的大門。

大門被開啟,王族長走了出來。

王族長身子佝僂,頭髮幾乎全白,臉上皺紋滿布,在村裡是最老的那一批人。

“富貴啊,做完了吧。”王族長請富貴進屋,臉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