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界內,死般沉寂。

蘇景攤開了左手、邁出了第四步。

再沒有了什麼大響動,這一步落下時,蘇景已經到了蚩秀面前,在攤開的左手上,肉眼可見一枚嫩芽長出,伸梗、吐葉、結苞,花兒盛放,白色的稚嫩花朵,綻出的卻是七彩光芒。

右手一掐,將花朵摘下,遞到了蚩秀手中,蘇景什麼也沒說,笑了笑,退後了。

一息、兩息,第三息時,驚呼聲陡然暴發開來。。。。。。離山那個小師叔,他、他他孃的、金精又多、又好、又那麼大啊。。。。。。還有,他的手上生出了花兒!

場中不乏目光精強之輩,看得明明白白,蘇景的掌中開花不是法術、更不是幻術,他未動真力、未請靈咒!掌中的花兒又從何而來?最最簡單不過:從造化而來。

他動念、生造化、七色奇花開!

連瀋河真人都面現詫異,與身邊長老對望一眼。。。。。。小師叔在南荒多有奇遇,以他老人家的性情,當能給自己弄些好寶貝,金精雖貴重無匹,但至少還有個解釋,可那掌心花、生造化,未免太驚人了些。

全場修家無數,知道這花兒來歷的也不過烈烈兒、小母、三手等寥寥幾個。。。。。。大聖玦到狐地時,開始生出這種花兒。黃皮蠻子會生個狗屁造化,他是故弄玄虛,從自己的洞天中拿出來的。

別人看不懂,因為放眼天下,除了蘇景就再沒有一個人,能把洞天寶物煉化成自己的穴竅。

“你要賭我的身家、我所有寶物,稍顯輕浮了。”蘇景的語氣始終是清淡的:“連我的身家都賭不來,又如何賭我的身份。”

蚩秀天性最愛太乙金精,但此刻再看那些寶貝,心裡只覺得說不出的憎惡,嘴巴緊閉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無話可說。

這還怎麼賭,自己還能拿什麼去賭,之前話說得太滿,又哪裡想得到自己講過的話,一個字一個字,此刻又都飛回來、狠狠抽了自己的嘴巴!

蘇景靜靜看著蚩秀,語氣中全無得意:“少年得意,難免狂妄,以為自己處處比人強,哪想到會有一天,樣樣不如人。你當靜一靜心。”

同樣兩個‘少年’,一個是離山小師叔,一個是天魔宗少主,都有顯赫身份,都是名聲在外,背景何其相似,可是。。。。。。

比手下?蘇景兩條蛇,打翻了蚩秀一群兵;

比寶貝?都堆在地上了,一目瞭然,還有什麼可說的;

比成就?蘇景第六境,卻開掌中花。動念生造化。蚩秀有什麼?不過打敗了幾個元神修家,且對方修煉的都非巔頂正法。

便如蘇景所說,本以為處處比人強,不料樣樣不如人。

蚩秀臉色鐵青,目光仍有犀利,可先前那份氣勢蕩然無存,沒有一個地方比得過人家,還有什麼可驕傲的!

“不過你放心,我還是會和你賭的。”蘇景把話鋒轉回來:“剛剛你說的那些我全都答應,我若輸。這些東西盡數歸你,蘇景破教再不敢自稱離山弟子,只是賭局之外,須得再加一件事。”

場外所有觀戰之人都猜到蘇景想要再加什麼事情:是了,離山小師叔這是要反過來、去叫押‘天魔弟子的身份’了。輸了蚩秀便再不是天魔宗人,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最最理所當然不過。

蚩秀也能猜到答案,但還是沉聲問道:“什麼事?”

讓所有人意外的,蘇景並未去賭天魔弟子的身份,而是認真道:“你手上的七色花兒,會有七日盛放,無論輸贏,都望你在離開離山後找個安靜地方。看這花兒、靜思七天。有些道理,想七天足夠了。能想通畢生受益,想不通,再耗萬年也是無用。”

而此時再看蘇景,目蘊玄光神情清澈。不知不覺中,他已添出一份脂玉般的光潤氣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