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三丈三。

正面畫色明媚,陽光燦燦下,畫中十七位黑袍僧侶或幫鋤幫耕、或扶老攜幼、或救危濟困,都在行功德做善舉,另外,畫卷左側首段大片留白,只有寥寥幾筆勾勒出一個年輕和尚,面上笑容歡喜、目蘊慈悲之色,五官、表情分明是蘇景化身歡喜羅漢。

畫上景色栩栩如生,飽顏滿工之卷,境意並不難解:歡喜羅漢開心做笑,十七僧侶布惠人間、普度天下。

但當長絹反轉,另一面的圖繪顯出,筆鋒畫突變,歡喜羅漢仍在卷左端,目中蘊煞面色含怒,畫中卻再不見了十七僧侶,換而十七頭擎叉揮刀的醜陋怪物,絹上人間碎屍填海血漿噴天,倖存之人匍匐煉獄哭號悲嗥!

歡喜羅漢慍怒,十七殺鬼便要屠戮乾坤!

是畫亦非畫,因畫中一切都在動,正面僧侶助人、合掌宣佛號;背面殺鬼肆虐,口中桀桀笑,與其說是畫,倒更像一副微縮世界。

十七迦樓羅來歷複雜,本為高僧前十七世惡人罪業,被邪佛加持兇法變作兇獰迦樓羅,於摩天剎內得影子和尚點化心中種下善根,再得羅漢法棍正身正性。。。。。。這些怪物身俱善惡兩性且兩性皆入極,善時可捨身飼虎喂鷹,惡時能掀滔天血海,而他們為惡還是為善、殺生或是度人,只在歡喜羅漢一念之間!

十二煞將扮喜娘、**青龍變蕩女、十七伽羅樓全都鑽進了畫中。三尸品頭論足,蘇景也饒有興致,看得正開心時候,雲波猛一盪漾,煞新娘、蛇女屍、畫中羅漢齊齊抬頭,同時向蘇景望來。

他們仍在煉化吞入體內的凶氣,但靈犀明銳,都感受到了主人氣息。

顧小君不煉屍,不過她是陰陽司重員,大凡與幽冥相關的法術事情她都有了解,對蘇景道:“古屍凶氣吞盡,只差煉化未盡全功,到了這個份上它們在何處修煉都一樣。。。不對,不是哪裡都一樣,在你王袍內修行對它們好處更甚,你大可將它們收回身邊,帶離此處了。”

“現在能打麼?”蘇景挑揀最有用的問。

“自然可以,禦敵時喚它們出來鬥戰,閒時就讓它們繼續煉化凶氣,兩不耽誤。”

蘇景開心點頭,手一招,雲海掀巨浪,新娘子、妖媚蛇、善惡畫卷卷蕩腥風破海而出,來到蘇景面前齊齊躬身施禮,其中以畫中迦樓羅最為詭怪,反面絹中十七殺鬼有的身上披著濃濃血漿、有的口中咀嚼著生肉碎骨,一個個都吃力無比得自畫中掙出,進入真實世界、對蘇景彎腰臣服;可正面畫中那十七位仁德僧侶仍留在絹上,雙掌合十於畫內向蘇景問禮。

性本惡、後生善,迦樓羅善惡兩面兇惡在前,所以惡面殺鬼此刻的道行更深厚些,無需主人相助他們也能走出畫卷,善面僧侶現在想要出畫,還需的蘇景一道靈識託扶。

拈花圍著半裸女妖和新娘子們打轉,看不到的美人總是更勾人心思,尤其拈花個子矮,昂著頭隱隱能看到蓋頭下‘新娘子’的白皙下頜,心裡就更癢了,回頭道:“雲哈白哼!”

兩頭褫家外戚趕忙上前侍候:“貴客何事吩咐?”

“去給我找棵樹枝兒來。別太短,得直、越細越好。”

翻天覆地,眾人頭頂高處就有山林,白哈奉命去摘樹枝,顧小君納悶問拈花:“找樹枝作甚?”

“挑蓋頭,看新娘子啊!”拈花語氣嗔怪,覺得這明擺著的事情顧小君還要問。顧小君卻更納悶了些:“你不有劍麼,還要什麼樹枝?”

話音剛落拈花突然怪叫一聲,一貫好脾氣的神君這次發怒了:“煞風景!劍為兇器,用來挑蓋頭?虧你想得出!將來你嫁人時候,讓蘇景拿劍來挑你蓋頭!”

前半句還算正常,後半句純粹諢話,饒是顧小君以為自己早都‘適應’他們三個了,結果還是騰地紅了臉,又急又氣銀牙緊咬怒視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