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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瞧幾件玩意兒。”
“伍爺爺,我——”夏曉清話音陡頓。
她一雙潤過春雨的眸心忽而湛顫,一瞬也不瞬地凝注在某一點。
氣息微岔,她此時才驚覺船艙中除了伍家爺爺與自己之外,尚有第三人!
那人坐在一面百寶花鳥紋的折屏之後。
屏風後其實是一整幕的細竹簾,此時簾子高卷,天光洋洋灑灑透進,將那人身影淡淡薄薄打在以雪綢繃制而成的屏心上。
長袍闊袖。
那是一道男性身影。
高大、修長,長髮束於身後,男人坐姿閒適。
……也是伍家的人嗎?
夏曉清突然意會到,倘若對方一直就待在那個所在,定將之前那場風波全瞧進眼裡了,畢竟那幕細竹簾一開,正巧對準碼頭區,而她在細雨中與人爭執、粗魯奔走、瘋狂撒錢的行徑,肯定就如唱大戲般在對方眼前上演。
臉蛋不禁生熱,疑惑叢生。
她抬手將猶染水氣的髮絲撩至耳後,幸得聲嗓猶能持靜,她細聲問道:“伍爺爺要曉清幫忙瞧什麼?”
她暗想,那人既避於折屏之後,且避得大大咧咧,任由身影投映在屏心上,不掩飾、懶得掩飾,明擺著不願與她照面,那她便也該視若無睹,無須去問。
這一方,伍家老太爺捱了過來,搔著銀白美髯呵呵笑道:“不就這一座折屏嗎?清丫頭眼力好,快來幫你伍爺爺評斷、評斷,瞧瞧有啥兒名堂?”
夏曉清低應了聲,眸光專注在屏風面上遊移,輕徐道:“折屏為四扇曲屏,無沉重屏座,扇與扇之間以金屬銷扣相接,屏框是輕質的雅楠木材,屏心為上等絲絹,繡百寶花鳥紋,繡功針法……嗯……屬北派繁針繡,一針落四方,表、裡、上、下各有章法,花鳥隨觀看方位各有變化,栩栩如生,饒富趣味……”螓首垂下,她唇微張,聲卻止了,覷見一方袍擺不經意地露出曲屏外。
原來屏風後男子穿的是鐵灰色衣袍。
那其實是不太張揚的色調,甚至偏沉了,但樸拙色澤卻因天光的投落,映出一道道暗藏的繡紋,乍看無華卻多姿……她瞅著,竟有些出了神。
“是、是,果然是失傳一段時候的北派繁針繡啊!”伍老太爺拊掌大樂,顴骨紅潤潤。“咱就覺這花鳥紋巧心得很,愈瞧愈喜愛!這舫舟主人與你伍爺爺是忘年摯交,他說,船上的擺設要能道出一番講究,便全歸了我……嘿嘿嘿,他小瞧我,我可以忍,但看低了咱們慶陽城,以為慶陽無人才,那就不行。再說了,他一開始可沒說不能找人助拳說解啊!”
老人家一臉得意,邊說還邊覷著屏心上那抹男人淡影。
……這艘船並非伍老太爺所有!
避在折屏後的男子才是舫船主人!
夏曉清終於懂了。
至於對方之所以遣小廝邀她上船,皆應老人所求吧……
思緒一清,她那時不時要竄出的傲氣忽又爬上心頭,覺得主人家根本不歡迎她這個生客,留下不走只讓對方不便,這又何必?
她暗自作了一個緩長的吐納,啟唇慢語。
“伍爺爺,我近午時分才從府內家丁口中,聽聞到有關碼頭區這兒的訊息,當時賬房派換零散錢的馬車正要出發,我遂跟了來,腦子裡其實無半點主意,只怕太過匆促,還是沒能處理好咱們兩家的事,您——”
“欸,都說別提那些雜七雜八的事,還提?”伍老太爺粗聲截斷她的話,繃起老臉。“過來過來,再幫你伍爺爺瞧瞧這套黃梨木桌椅。你只管說,看出什麼說什麼,來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咱爺孫倆連手,刮一刮那舫船主人,且讓他悔青腸子,悔得五臟六腑都發疼!”
“爺爺……”她一袖被老人家揪了過去,躲都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