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沒錯,不論是誰,違反軍規,就當一視同仁,不然太守怎麼服眾。”蠻子道。

“你捱了他的打,還幫他說話。”華皎搖頭道:“初犯按例也可以從輕,罰減薪俸什麼的,大概是因為你是他親自招來的,所以他對你反而不好手下留情,以後你做事須小心謹慎,別再觸犯軍規,觸犯軍規這種事,我可是插上不嘴。”

“嗯,屬下以後一定小心做事。”蠻子點頭。

蠻子趴在床上,那杖傷像一團火在背上燒灼,直熬到晚上,才昏昏沉沉睡了。

睡著睡著,周遭似乎有一陣騷動,好像屋裡來了什麼人,但是自己卻睜不開眼,然後有隻手輕輕放在自己額上。

“這孩子在發燒,旗門,去喚軍醫來。”

“諾。”

“見龍,這瓶是乳香沒藥丸,你去廚房取一碗陳酒,投三粒入酒化開,給他服下。”[乳香配沒藥,主破血止痛。療杖瘡、諸惡瘡、痔漏卒下血、目中翳暈痛膚赤。]

“諾。”

蠻子醒來,已是第二天中午。

“醒啦!想喝水嗎?想吃什麼?我去廚房給你弄。”坐在床邊的馮淵微笑道。

“馮兄,你一直守在這裡嗎?不去侍侯太守可是要挨罰的?”蠻子擔心道。

“是太守命我留下照顧你。”馮淵道。

“哦……”蠻子不知道說什麼了。

“雖說太守處罰了你,可咱們都看得出來,太守心裡有多疼你。”馮淵從枕下拿出一隻瓷瓶,指著它對蠻子說:“昨晚太守親自來看你,還把這瓶乳香沒藥丸賞給你用。這藥可珍貴了,市面上有錢也買不到,乳香和沒藥都是來自西域的奇珍異草,治療杖傷立竿見影。我以前沒見過,這次算是開眼了,聽說這藥還是平定侯景後,聖上聞太守傷重,命尚藥署賜了三瓶給太守,專門派人從江陵快馬送到京口,太守用了兩瓶,剩下一瓶一直存著沒用,這會拿來給你用。可見,這二十杖打在你身上,卻是疼在太守心上啊!”

“馮兄說笑了,我和兄長們一樣,都是太守的侍衛,沒有什麼特殊的。”蠻子道。

“呵呵呵……,還是不同的。”馮淵拉長聲音道。

此時門響,馮淵回頭,趕緊起身行禮,笑道:“唷,都錄事,您又來啦!”

華皎把手裡拎的竹籃遞給馮淵,道:“這是內子熬的白粥、蜂蜜雞子羹和幾碟小菜,你拿出來給蠻子吃。”

“呂夫人對咱蠻子真好啊!”馮淵接過竹籃。

華皎坐在蠻子床邊,摸了摸蠻子的額頭,笑道:“不燙了,傷還疼嗎?”

蠻子搖搖頭。

“這才過去一天,哪有不疼的。本來三日後是諸事皆宜的吉日,打算給你舉行成童禮,唉——,哪知你卻捱了杖罰,只能再往後延了,好事多磨啊,等你傷好了再說吧,你覺得呢?”華皎問。

蠻子低下頭道:“我沒什麼,什麼時候辦,您決定好了,只是太守親自為我主持成童禮,是不是不大好?我身份卑微,配不上這麼隆重的儀式。其實,若換您主持,是不是更妥當?”

華皎微微一笑:“這事是太守定的,太守定下的事,我可不能和他搶,呵呵呵,你也別想東想西的,太守這麼做,是在給你長臉,讓府裡的人都不敢輕視你,太守對你可謂是一番良苦用心。”

“哦……”蠻子不由感到一陣歡喜。

陳蒨忙完公事,回到凝香閣,已是亥時。

“那孩子的傷怎樣了?”陳蒨脫下外衣,問駱牙。

“聽見龍說,早上燒就退了,都錄事午時還去看過,說人挺精神。”駱牙在銅盆裡絞好手巾,遞給陳蒨。

陳蒨擦了一把臉,把手巾扔到銅盆裡,道:“走,去看看。”

“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