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也是:“我很累,不想去。”

法蒂瑪長長的睫毛溼溼的,跟哭過似的,你在想她是不是剛被奶牛舔過呢。

臉色儘管青白,依舊掩蓋不住底下少女的嫩紅。

Noel把蘭夏拉到有碎塊月光的地面,對法蒂瑪說:“這是你的家庭教師。”

“真的嗎?”法蒂瑪放下盤子站起來,邁下食槽,絞動雙手,表示她的受驚。

“真的,明天就開始上課。我們才有六週的時間,最好每天都上課。”

他倆擺出奇怪的組合動作。

法蒂瑪伸出瘦長的手臂勾住Noel的脖子,鼻尖頂鼻尖,問:“什麼是上課,上什麼課……?”

Noel摟過法蒂瑪的脖子,也親了她一下,把臉擺到後邊,道:“這得問你的老師。”

法蒂瑪將長脖子移到Noel肩膀之上:“晚上好……小姐。”

“你好。請叫我蘭夏。”

重疊的相片

你走上二樓,簡易的客臥室,有床和凳子等等,是你將它們組合成現在的樣子。

蘭夏已經換上睡衣,從她的手提袋裡找出一張相片。那是張Noel的相片。

以前的人照相不喜歡把人割斷,頭和腳都要照出來。Noel站在劍橋大學門口,微微側著他的臉,相機和人的距離看起來像有五六米遠。

她站到視窗,把相片比到窗外,另一隻手慢慢描繪相片裡的人的輪廓。那曾經是Juan的影子,現在是Noel了。

泰勒夫人悄悄從門縫外伸入半片額頭,旋即抽回。

睡覺的時候,你和蘭夏同時聽到下面傳來奇怪的響聲。

以前她也是睡雞舍的女孩,身處農場,有狼啊獾啊什麼的,也不奇怪。她就這麼沉沉的睡了。

早上醒來,視窗下面確實站了人在看她。當然不是Juan這隻兩百年前死掉的鬼魂,是那兩個農夫。農夫看到蘭夏起床了,站起來了,無比歡喜,僅僅瞄了這一眼,就貓下腰,躲到蘭夏望不著的地方繼續劈柴了。

清水照面

你離開她的房間,現在你跟在法蒂瑪後面來到你設計的臥室客房門口。

法蒂瑪試探性將門推開一點,見蘭夏確實醒了,才進來。法蒂瑪端熱水而來,放上臉盆架。白天下細看,法蒂瑪的胸腔更是窄得像花朵太盛的莖,頂不順,折一下就會死似的。

“蘭夏小姐,我不知道你喜歡偏涼一點還是偏熱一點的洗臉水,所以我把水壺放在這裡”,法蒂瑪話說得有點打瑟,靦腆的紅暈。她可能生活中一直就充斥著“去”,“母雞”,“不”等窮窘的臺詞,從來沒有需要過要說這麼長而且還得講禮貌的語句。

她把水壺擱在地上。“你可以自己加,現在水偏涼。”

“謝謝你,法蒂瑪小姐。”蘭夏正在穿衣服。

“您不用叫我小姐,您是我的老師。”

“那你想讓我叫你法蒂瑪的話,你也得叫我蘭夏。我喜歡冷水,以後你不用給我端熱水了。我們一會就上課了,你洗洗手,去書房等我吧。”

法蒂瑪有點受寵若驚,臉更紅了。

你想說,她們相隔三尺,其實並不僅僅是客套及陌生。

談話中隱藏挑釁,雙向性地覺得不適,可都不敢說。

《麥克白》

蘭夏捧《麥克白》在房間裡踱步,根據陽光計算房子的朝向。有些草籽和幹麥葉被吹進屋子當中。你明白現在是早上九點鐘。

法蒂瑪特地換了一身素淨衣服過來。這套衣服顯然她難得穿一次,裙子有明顯的摺疊痕跡。她還是像驚慌失措的小狐狸一樣縮身擠進來,讓人憐憫的卑微,跟肢體的瘦弱掛鉤,越來越像長人臉的小母猴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