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兩國相爭,皆以力勝,以大梁之強,蒲坂就算銅牆鐵壁,亦可破之,一伐不成,不愆於四伐、五伐、六伐、七伐,乃止齊焉。氐秦焉有國力與我大梁對耗?”劉應沉聲道。

結硬寨,打呆仗。

國力強盛的一方,不需要出奇制勝,只需穩紮穩打。

這比從河套進兵強了不少,也是李躍聽到最靠譜的建議。

就是耗,耗到關中油盡燈枯,支援不住。

“若是如此,大梁當有五年之存糧。”常煒臉色一黑,這麼弄,壓力最大的反而是他。

李躍踱了幾步,今日只是商議攻秦之策,並非真的要付諸實踐,不管以後怎麼打,首先要把國力養起來。

“欲破蒲坂,首在鄧羌,臣建議行離間之計,疏遠苻堅與鄧羌關係。”沉默了半天的崔宏道。

“此策只怕難以成功,苻堅寬仁愛下,極得人心,鄧羌驍勇多權略,安能離間他們?”李躍搖頭。

歷史上的十六國時代,一生從無敗績的有兩人,一個是慕容垂,越打越強,另一個則是鄧羌,當年姚襄氣勢如虹的要挺進關中,被鄧羌生生掐滅了。

姚襄其實是這時代的名將試金石,凡是能打過他的,都是第一流的人物。

苻洪、冉閔、桓溫、鄧羌、苻飛,包括李躍自己。

李躍走到今日,不能只想著投機取巧了,有些硬仗必然無法避免。

難道當年五國攻秦時不知道從河套繞行嗎?

難道歷史上的高歡不知道迂迴穿插麼?

當然不是,而是風險太大,糧草就是一個繞不過去的坎兒,還有蕭關抵擋。

蕭關不僅僅只是一個關口,還有秦始皇修建的整套長城防禦體系為依託。

一句話,自己能想到的,敵人肯定能想到。

所以從各方面看,劉應建議反而最為可取,就是拖和耗,耗盡關中國力,耗到氐秦自然崩潰。

苻堅繼位這幾年,窮兵黷武,地盤打下不少,卻並未完成國內整合。

無法跟梁國相提並論。

李躍心中頗為認同劉應的建議,“攻秦之前,國力為先,休養生息不可廢,大梁國策不可動搖!今年拿下河套養馬地,當大力發展畜牧,入秋之後,兵部擬定草原狩獵,總之今後幾年,不惜一切代價,提升國力,為大戰做準備。”

車到山前必有路,有些事情,火候到了,國力起來了,自然水到渠成。

“陛下英明!”眾人拱手。

剛準備散去,楊略在閣外道:“陛下,江東有緊急訊息,桓溫率兵入建康,廢司馬聃,立司馬丕為帝。”

慕容恪不敢邁出第一步,桓溫卻肆無忌憚的行廢立之事,晉室權威遭到重擊。

不過說來司馬家的皇帝也算悲哀,一直是權臣們的提線木偶,

鹹康八年(342年),晉成帝去世,本應是身為長子的司馬丕登基,當時中書令庾冰掌權,懼怕失去權柄,遂以司馬丕年幼為由,擁戴其叔父司馬嶽登基。

司馬嶽登基才一兩年,就一命嗚呼,年僅二十三,其子司馬聃繼位。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其他原因,司馬家的人一旦登基,就都活不長,晉成帝司馬衍也僅活到了二十二歲。

往前推,其父晉明帝司馬紹年僅二十七。

第一代晉元帝司馬睿雖然活到了四十七,但登基六年後就鬱鬱而終……

跟司馬懿、司馬孚動輒七八十歲的壽數差距巨大。

祖宗缺的德,都報應在子孫身上……

“哼,桓溫擅行廢立之事,不上表我大梁,無禮之至!”李躍冷哼一聲。

桓溫行廢立之事沒有問題,但連個招呼都不打,眼裡還有沒有大梁這個上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