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白天,石斌還是沒有動靜。

這讓李躍有些焦心,此行帶的糧食並不多,石斌這麼磨蹭,弄不好要跟三萬大軍一起走。

又或者石斌接到什麼詔令,不走了,留在陳留。

常煒的推測永遠只是推測,誰又能真的神機妙算?

石斌警惕心頗高,也派出了大量斥候到處巡視,但石斌警覺,羯人斥候們卻鬆鬆垮垮,也可能是囂張慣了,肆無忌憚,要麼被斥候營捉住,要麼被暗哨解決。

又煎熬了一日,李躍嘴上都起了火泡,石斌的斥候被捕殺十多人,遲早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不過斥候的訊息終於來了,“稟將軍,石斌一萬步騎,裹挾錢帛、子女、牲畜,正向封丘趕來!”

李躍精神一振,這廝還帶了不少家當,“其他羯人呢?”

斥候道:“隨張賀度留鎮,繼續搜掠陳留諸地。”

陳端怒道:“這是要讓陳留寸草不生!”

此類事情不是第一次發生。

當初石宣活著的時候,率大軍到處遊獵,所過三州十五郡,資儲皆無孑遺。

梁犢之戰,諸族諸軍,羯人的戰力最拉跨,但石斌卻極擅長逃跑,一見風頭不對,轉身就跑。

徐成道:“賊軍既然拖著家當,速度必然不快,封丘為濟水、濮水環繞,石斌步騎、牲畜至此,必然飲水,可攻其不備!”

李躍望著天上的春日,豔陽高照。

石斌在度過黃河之前,還需度過濮水,只要是渡河,騎兵必然受限……

官道之上,一隻萬人步騎如長蛇一般向北而去。

才二十多天,石斌胖了整整一圈,被頭頂豔陽曬的滿頭大汗。臉上的鬍鬚越來越兇惡,與石虎也越來越像。

此行收穫頗豐,將陳留搜刮的乾乾淨淨,晉人子女四千多人,錢帛糧草三百餘車。

石斌當然知道陳留是乞活軍在大河之南的大本營,但他不在乎,手握三萬大軍,加上姚弋仲、蒲洪在側,誰敢動他?

而他這麼做,也是為了報黑雲軍阻擋自己進滎陽之仇。

黑雲軍出自乞活軍,所以殺乞活軍也是一樣的。

“哼,膽敢與本王為敵,便是這般下場!”不過石斌仍不解恨。

黑雲軍除了在須水攔截他,還曾拒絕他的招攬。

“那黑雲賊定然嚇破了膽,殿下回到鄴都,當圍剿黑雲賊!”閹奴順著石斌的心意道。

石斌卻笑罵道:“你這閹貨,怎知國家大事?黑雲山已然成勢,非朝夕間可滅,平定梁犢,國中已經虛弱無比,父皇病重,國中多事,待本王收攏大權,修養兩三年,便集合南北諸軍,一舉南下,踏平黑雲山!”

“殿下之英明真乃……”

馬屁拍到一半,一員羯將急匆匆來報,“殿下,我方近兩日損失十多名斥候。”

“竟有如此之多?”石斌眉頭一皺。

他也算“久經戰陣”,知道斥候都是精銳中的精銳,裝備精良,尋常野獸根本傷不了他們。

而梁犢亂軍止步於滎陽、成皋一線,很少有逃竄到陳留,即便有漏網之魚,逃命都來不及,安敢攻擊斥候?

“皆在封丘、平丘一帶。”

“嗯?”石斌勒停戰馬,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封丘、平丘正好攔在北面的必經之路上。

他本能的覺得前方必然不對。

但鄴城的詔令數日之前就已經發出,他為了多掠奪財貨子女,已經遲緩了數日。

鄴城並不太平,張豺和劉皇后對他虎視眈眈。

“定是梁賊餘孽,殿下放心,我部一萬步騎,區區流賊指掌可滅!”羯將一拍胸脯。

石斌有心回城,畢竟自己的性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