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者不殺!”

勝負已然分曉。

季家堡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神猶猶豫豫。

魏山提刀踏前,一刀劈翻一個小頭領,“不降者,皆如此人!”

“不降者殺!”百餘甲士向前一步,鋒利的長矛對著他們的臉。

能活著沒人想死。

更何況他們已經被季雍捨棄了,羯人這十幾年來犯下累累血債,不是所有人都願意跟著季雍投降。

“啪”的一聲,一人的環首刀掉落在泥水中。

接著,更多的人放下了兵器。

讓李躍欣慰的是,即便是投降,他們也沒跪在地上,說明還有幾分骨氣。

“殺了你們這幫賊子!”被圍的氐人卻忽然在此時發難,一個矮壯的身影提刀衝出,亂刀揮向手無寸鐵的季家堡部眾。

引起了一陣騷亂,剛剛放下武器的人,又撿起了兵器。

“住手!”李躍一陣窩火,帶著護衛上前,果然不出所料,是那個看不起自己的氐人豪酋強汪。

但他彷彿沒聽到一般,將長刀刺入一人的胸膛。

李躍一腳踹了過去。

對方想要格擋,但長刀未及拔出,結結實實捱了這一腳,被踢飛出去,狗啃泥一般摔在血泥裡。

李躍含怒出手,力道極大,強汪過了好半天才從血泥裡掙扎起來,怒不可遏,抓起地上的一支長矛就要刺來。

左右的甲士豎起長矛,指著強汪。

李躍冷眼盯著他,泥人也有三分火性,剛才讓著他,是看在雷弱兒送糧食的份上。

若不是自己前來支援,恐怕這八百人都交代在此了。

此人非但不感激,反而來壞自己的事,是可忍熟不可忍!

即便現在殺了他,枋頭那邊也挑不出毛病。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強汪騎在腦袋上欺負,李躍以後也就別想在黑雲山混了。

該翻臉時就要果斷翻臉!

這一戰也讓李躍看清枋頭的戰力,所謂精銳不過如此。

不是李躍自吹自擂,論勇武善戰,還是漢人強上一些。

此時的氐人民族士氣還未起來,而漢人從漢末一直徵殺到現在,不勇武不善戰的人早就成了一具枯骨。

強汪怒吼著衝來,就在李躍覺得他要撞在長矛上時,忽然腳下一滑,人又摔倒在血泥裡,完美的避過了近在眼前的長矛。

李躍冷笑一聲,這人倒也不傻。

再次站起時,呂婆樓等一眾羌人趕來,拉住他,連連向李躍拱手,找了個臺階下,“多謝李寨主援手之恩,強汪一時眼拙,黑夜之中難以分辨敵我,還望寨主不要見外。”

“一時眼拙,莫非耳朵也一時聾了?”魏山帶著甲士圍了過了。

氐人們臉色一個個難看起來。

反而扔下武器的季家堡部眾神色和緩起來。

強汪臉色血紅,卻低著頭,不發一言。

呂婆樓道:“今日之事,皆我等不是,回去自會稟明我家將軍,屆時再向寨主請罪。”

既然已經低頭了,還把苻洪抬出來,李躍不再糾纏,畢竟季家堡才是正事,“言重了,此事就此作罷。”

“寨主活命之恩,婆樓銘記於心,今日我部傷亡頗重,已無力助寨主攻堡,容在下等先行告退。”呂婆樓比強汪明事理多了。

“呂將軍請!”李躍也沒客氣。

沒有他們,自己這邊反而能放開手腳。

呂婆樓深深一拱手,然後讓部下扛著屍體退走了。

李躍望向季家堡,忽然有種舊地重遊之感,對著塢堡上攢動的人頭霸氣道:“季雍,你死期到了,此堡護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