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無信不立,既已屬梁,安可事秦?梁主有肅清天下之志,吾便助他一臂之力!”慕容垂一錘定音。

今時不同往日,天下形勢已經塵埃落定。

僅憑手上三個郡,想要逐鹿群雄,無疑於痴人說夢。

對梁秦而言,幷州是戰略要地,但對身處其中的慕容垂而言,是戰略囚籠,進去了,很難出來。

慕容垂只能依附強者,選擇梁國和秦國,是生與死的問題。

“將軍英明。”高弼拱手。

蘭建、蘭汗兄弟四人面有不悅之色。

對匈奴人而言,其實還有一條路,退入河南地,與鐵弗部聯手。

但慕容垂卻嗤之以鼻,無論從衣著還是想法上,慕容垂更像一箇中原人,好不容易漢化了,又豈會投入蠻荒之地,淪落為蠻夷?

“給苻堅回信,吾受梁主厚待,子嗣兒郎皆在鄴城,不可叛也。”慕容垂也不願太得罪苻堅。

沒辦法,夾在中間,只能忍氣吞聲。

事實上,兩邊不打,才最符合他的利益。

但這顯然是奢望。

苻堅接連大勝,疆土大增,年輕氣盛,雄心勃勃。

李躍苦心孤詣篳路藍縷走到了今日,一向以恢復華夏為夙願,更不可能放過關中。

眾人頗有些不歡而散的意思。

蘭建兄弟四人回到府中,互看一眼,蘭汗反骨最多,早就看不慣慕容垂的瞻前顧後,“幷州有天時地利,只需左右逢源,坐觀秦梁大戰,便可坐收漁利!奈何道明一意奉梁。”

慕容垂是他們的外甥,私下裡叫一聲道明也無可厚非。

“梁強則奉秦,秦強則奉梁,如此簡單平衡之術,道明卻不用,就算不成,我等可退入河南地,不失為一酋首……”蘭堤一臉鬱悶。

蘭加難道:“慕容垂已非當年之慕容垂,鮮卑人為梁人所破,膽氣也去了一半,他要當梁國忠臣,不必拖著我們,當初真是看走了眼,早知他膽小如鼠,不如北走大漠,投奔柔然人。”

三人的目光一起望向老大蘭建。

蘭建心性最穩重,“這麼多年的情分,實在不忍捨棄,然則為了蘭氏,不得不另作打算……”

“兄長意欲何為?”蘭汗眼中冒著兇光。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慕容垂再怎麼衰弱,手上還有幾萬精銳,太原三郡皆形勝之地,大有可為。

“道明一時糊塗,我等不可糊塗,老二,你去一趟長安,多尋一條路總不會錯。”蘭建一副為外甥著想的神色。

“唯!”蘭堤一臉欣喜……

鄴城。

不出意外,苻堅和拓跋什翼健都拒絕了李躍的詔令。

苻堅推託諸子年幼,不宜遠行,至於天王稱號,輕易去之,會引起關中士民誤會,讓李躍多擔待擔待。

總之他苻堅對大梁絕無惡意,毛嵩、郭將三人自作主張,跟他沒有半點關係。

以前還送點良馬、美姬,現在一毛不拔,就光禿禿的一封信。

至於拓跋什翼健更是直接,國事繁忙,不宜遠行,還讓李躍去盛樂見他……

看完了信之後,李躍笑了一聲,“苻堅、拓跋什翼健當朕三歲孩童麼?”

崔宏道:“二人步調一致,莫非暗中串通?”

“細作近日有訊息傳回,秦國向太原、雲中派了使者,只怕暗中結盟,共抗大梁。”楊略拱手道。

“不排除這種可能,慕容垂不一定會倒向氐秦,但拓跋什翼健一定會投靠氐秦。”李躍太瞭解他了。

翻來覆去都好幾次了。

一起跟燕國結盟,後見燕國強盛,擔心吃掉他,轉而跟梁國眉來眼去。

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