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躍趕了過去,石閔將水囊扔了過來,“行謹來何遲也?”

李躍心中苦笑,自己怎能跟他比?

再說他是以騎兵衝陣,四條腿當然比兩條腿快。

猛灌了一口,猝然間被嗆了一口,水囊裡裝的不是水,而是酒。

石閔哈哈大笑,“大丈夫怎可不飲酒?”

這玩意兒跟後世啤酒差不多,李躍只是不習慣口味而已,聽他這話,仰起頭便一通猛喝,喝完之後打了個酒嗝,將空水囊扔給他。

“嗯,也不留些……”石閔抖了抖水囊。

男人四大鐵,其中之一便是一同上過戰場。

經歷此戰,李躍明顯感覺跟他的關係親近不少。

營壘被攻陷,東面的賊軍逐漸崩潰,姚弋仲的羌騎在賊軍中來回衝殺,蒲洪的步卒也開始反擊。

北面是黃河,西面是失守的營壘,東面是黎陽大軍,南面是須水、賈峪河,賊軍已成困獸。

“梁犢敗局已定,不可令此大功落於他人之手!”李躍拱手,雖然關係親近不少,但該有的禮數不能失。

“行謹所言是也!”石閔霍然起身,翻身上馬,目視東面戰場。

此戰最大彩頭就是梁犢。

別看石閔是石虎的養孫,實則並無多少兵權,現在的他正需這個功勞作進身之階。

“行謹助我!”石閔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的處境。

梁犢率四五萬人馬出戰,雖然大勢已去,但並未放棄,而是負隅頑抗,騎兵返身與姚弋仲的羌騎馳射,千餘持斧力士與蒲洪的氐軍廝殺正烈。

石閔勇則勇矣,只是不太在乎士卒的傷亡,上一次虎牢關下之戰也是如此,一千騎兵,活著回來的不到一半。

這一次攻打賊軍大營也是如此,七千步騎傷亡近半,戰馬十去其七。

雖說一將功成萬骨枯,但士卒也是人,不是紙面上的數字。

每一個從戰場上生還的老卒,都是一比可貴的財富。

“躍自當效勞!”李躍沒有拒絕,令人召來黑雲驍騎。

從大勢上說,石閔上位符合黑雲山的利益。

個人情感上,李躍也希望他能成功,至少他成功要比李農要強些。

一連串的事情,李躍對李農有些心灰意冷,以前羯趙強盛,明哲保身也就罷了,現在羯趙已然行將就木,羌人、氐人都在蠢蠢欲動,謀劃本族群大事,而他手握幾十萬北地晉民,不下七八萬的乞活軍,卻甘心當一條忠犬……

二十多年來,大河兩岸的乞活軍萬馬齊喑,李農功勞不小。

石閔身後已經不足千騎,士卒臉上多有疲憊之色。

而李躍身後的黑雲驍騎則滿臉興奮之色,人人右手持矛,左手持弩,人馬皆披皮甲。

望著這支騎兵,石閔滿臉羨慕,“有此精騎,賊軍何足道哉?梁犢首級,必為吾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