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站在那裡,不住顫抖搖晃,呼吸聲粗濁得彷彿拉起風箱……

謝青楓用左手無名指順著刃口打去一溜血水,又將手指往靴底輕拭,這才笑吟吟的望向沙人貴左肩處的傷口那茶左臂,是齊肩斬斷,斷落的部位肌肉整齊、骨酪平滑,除了血糊赤漓的一片,倒還相當利落。

嗓眼裡響著呼嚕聲,沙人貴開始移動,朝著謝青楓站立的位置移動,雙目像是定住在謝青楓臉上,透著死魚般的混茫色調。

謝青楓和悅可親的道:“慢饅走,沙人貴,別急,我就在這裡等你,可別搶快了滑跤。”

沙人貴的喉管間不停的響著呼嚕聲,他右手緊握“狼牙飛棒”,提著氣發狠:“你不用得意……姓謝的……我尚能……能再做…必死……必死之一擊!”

吃吃一笑,謝青楓道:“當然,只不知是誰死罷了;不過照情形看來,恐怕還是尊駕高升的可能性較大。沙人貴,我說過,你會死得非常快,抱歉到現在才弄你一個半死,但就只是一步之隔了,下一步,我絕對送你上路。”

悶嚎聲有若野獸瀕死前的哀鳴,沙人貴一頭撞了過來,他的“狼牙飛棒”卻在身體撞來的一剎,做了個非常奇異的舉動,棒頭“鋅”聲彈起,竟不是直對謝青楓,反而飛拋上天,棒頭彈升的俄頃,又在銀鏈回挫之下,淬然返落,返落的速度快不可喻,尖錐旋閃,恍同流星!

謝青楓一刀斬出,由下而上,只見刃口的寒光劃映成一道折角,沙人貴已被正面開膛破肚,芒焰上揚,又接住了反砸回來的棒頭,火星濺散,震響盈耳中,任是功力深厚如謝青楓,亦不由腳步浮動,歪出兩尺!變化便在此一瞬沙人貴拖扯著流洩遍地的肚腸,單手握緊飛棒的把柄,像頭瘋虎也似,使盡他最後的力氣,猛然戳向謝青楓!

把柄的前端,固然圓渾無稜,但也是鋼打鐵鑄,堅硬至極。沙人貴這垂死反擊,不獨力猛勢急,更多少在謝青楓意料之外,他閃身回刀,動作之迅捷幾乎是立做彈射,卻仍稍遲一分,沙人貴僅存的右臂應刀而落,謝青楓的左肋亦被柄端斜戳而過,差點撞了個筋頭!

冷冷瞧著沙人貴萎跌在地,業已寂然不動的身子,謝青楓緩慢又謹慎的運氣調息,就這一撞,他的左脅連同腰側部位,已是一片僵麻滯重,感覺得出必定浮腫淤血了。

不錯,沙人貴倒不是完全徒託空言,他這“必死之一擊”,果然亦收到了些許功效,冤魂不遠,大概也堪可自慰了吧?

謝青楓舉步離去,一隻手猶輕按著左肋,他沒有什麼怨羌,只想著山神廟,以及山神廟以後的事。

血刀江湖載酒行……第七章 此事古難全

第七章 此事古難全

山神廟的神案之後,謝青楓與缺了半片腦袋的山神塑像比肩而坐,冷風從殘破的廟宇隙縫中灌進來、從頹塌的大門口捲進來,還真夠受的。

碎裂若絮的垂幔在風中飄動,灰黃的暗影時起時伏,像極了浮游周遭的鬼魂幽魄,要是沒有點膽子,委實耽不下去,這種冥寂荒寒的所在,誰知道什麼時候會發生什麼稀奇古怪的事?

沒有過多久,一條人影已從天而降,所謂從天而降,是指由屋頂下來,下來的位置,正巧是穿過謝青楓親手在上面挖掀的那個破洞。

人影很窈窕,簡直就是婀娜多姿,在這種情況下,照樣是婀娜多姿,不減本色。

只一眼,謝青楓就認出來人是紫凌煙。

紫凌煙的動作十分小心,人一落地,立即閃向一根木杖之後,顯然是在打量現場形勢,並尋找謝青楓的蹤跡。

神壇上,謝青楓輕咳一聲:“小媚,我在這裡。”

就這輕微的聲音,亦將木柱後的紫凌煙驚得一哆嗦,她定了定神,才探出半張臉來,壓著嗓門道:“青楓,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