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情況是:那天並沒有風,只是她們那排宿舍樓將難得的幾縷陽光全給遮住了,冷空氣佔領了那片區域,我是想找個能看得見太陽的地方曬曬冬日暖陽。只是因為我心裡緊張,才老提什麼風,才總是將話題瞎扯到風上面。

魏敏臉上的紅暈漸漸消退了,我看得出來她也冷。她含著吸管慢慢喝著牛奶,移動腳步漸漸走離她們的樓下,朝著學校北大門的方向。

等我反應過來之後,馬上緊趕幾步追上她,並排在她側面問她:阿敏,你怎麼不上樓去換套衣服?這樣子會得感冒的,外面風……

風大是嗎?沒等我說完,她就打斷我:哪裡有風?我怎麼沒感覺到有風?——我帶你去個地方,絕對沒風的地方,那裡只有陽光,我知道你想曬太陽對不對?邊說她邊橫向看過來,是副又好氣又好笑的樣子。

我很佩服她,對我洞察得如此細緻,並且準確。我在暗暗叫絕的同時落下了幾步。於是我就小跑幾步趕上她,並且跑到她前面去,然後我說:阿敏,你真聰明!總是知道我腦子裡想的東西。不過……你還穿著睡衣……就這麼在校園裡溜達?

不雅觀是嗎?她說,怕丟人你可以跟我保持多點距離……又不是去趕舞會!說完繞了道弧線,將牛奶杯扔進路邊的垃圾桶裡。

沒辦法啊,她就這脾氣:比較霸道,比較我行我素,比較主觀色彩;她認定了的事情,想要去做的事情,感覺她沒錯的事情,就要堅持她的原則,10套馬車也別想拉她回來!

那不是嗎?大冬天的,她居然穿著睡衣就跑出來了,這還不算。她居然樓也懶得上,穿著睡衣在校園裡四處走動,招人眼球——在路上幾乎所有經過的同學都在看我們,眼神全怪怪的!要知道她是那麼美,而我很不怎麼樣,我跟著她就像個不自量力的情種在做無謂的跟蹤,我感覺路人的眼神裡,裝滿了不解和嘲諷——不解是為她,而嘲諷是針對我——你說我能輕鬆得起來嗎?再說了,我不輕鬆我難受所以才善意地提醒她,也就是提醒她換套衣服,可是她聽嗎?她不聽!依然打著個人主義的旗號,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十足的但丁風格!

大約15分鐘後,我被魏敏帶到了她們校園北門附近的某座假山堆旁。那是座人造假山,山石嶙峋,形態萬千,有飛禽走獸狀,也有水族魚龜狀,煞是怪異;峰巒疊嶂間,幾條小溪自上而下,流水淙淙,跌落至山腳,濺起朵朵水花,煞是壯觀。

我正在想魏敏幹嘛要帶我來這種地方,卻聽見她的聲音從高處傳了下來:程哥哥,你怎麼還不上來呢?上面視野很開闊的。

我循著聲音仰起頭,看見魏敏正居高臨下朝我招手。她站在這堆假山最中那座的頂端,山高人為峰。我搞不明白她是怎麼弄上去的。

我要怎麼上去呢?我問道:又沒梯子又沒扶手,你是飛上去的吧?平常怎麼不見你露出這手?

她在上面笑,笑得前仰後合的,我擔心如果突然來陣風,會把她整個人捲走。笑過之後,她又放話下來:爬上來唄,難道程哥哥還不敢上來嗎?挑釁完又繼續笑。

經她如此激將法,我也顧不得膽怯,跨上兩步走到假山前,抓住某個支點,然後手腳並用鼓足勇氣,硬是給做上去了。到了上面才知道,原來這塊巨石頂部是平的。再向四周看下來,我的媽呀!會當臨絕頂,飽覽眾山小!下面路人就跟截截黃瓜似的。我不敢再看,立刻躺倒在魏敏的腳邊。

我有恐高症。我左手抱著頭,右手緊緊抓住魏敏的褲腳不放。我說:拜託你送我下去吧!呆在上面我會頭暈的。

魏敏笑著俯下身來,雙手扶著我的肩膀。她說:適應幾分鐘就沒事了,我小時候也很怕高。讀初中時同學經常帶我到她家樓頂玩,那裡沒有圍欄,我們就坐在樓臺上,把雙腿懸空在外面,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