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是不能碰觸的禁忌。

“在我的眼裡,地球人是一個極其紛繁複雜的物種,他們心存懷疑,爭奪權力、資源和生存的機會,不斷競爭、掙扎和傾軋。”肖恩深思熟慮地說著,一臉哲學家般的神色。

他知道要融入地球人的世界,就必須先了解他們。但由於工作的原因,他被困在ARF地球基地,幾乎沒有機會接觸真正的地球人。只能從媒體和資料中獲取二手資料,然後經過自己的獨立思考和分析,深入挖掘地球文明的本質。

“無論我們採取什麼行動,或者不採取行動,為他們效勞,或是不幫助他們,他們仍會以充滿敵意的目光將外星生命視為異類。而你們應該知道,地球人對待異類的方式與對待敵人的方式毫無區別——消滅危險、消除威脅、毀滅對手、或者將之馴化,因為這是最簡單、最有效的方式。”炫藍摘下帽子,將他那亂糟糟的頭髮整理得更為蓬鬆。“說起來,我的殺手工作與此本質上沒有什麼不同。”

“我可不像你們這麼悲觀,我見過那些似乎還不錯的地球人,也見過惡意揣測外星人的地球人。”小可說。

小可的腦海中浮現出艾爾莎·芭芭拉的形象,還有她參加巫師會考試時遇到的巫師學徒戈雅和迪迦,這些人都是很不錯的。飛船上的元老多米尼克偽裝成宇航員的形象也閃現在她的腦海中,他則是對外星人持敵對態度的那個。

“當我們看到一件事情,如果不深究,只看到表面,便不可能知道這究竟是邪惡還是善舉。”她腦子中閃過變種人研究中心的一幕幕,她的疑團尚未解開。

羿曦是為了救翊風才資助休格醫生建立的變種人研究中心麼?

他對翊風和艾爾莎·芭芭拉付出無盡的愛,但是他和休格醫生對那些當做臨床實驗研究的變種人的所作所為,究竟是邪惡,還是善舉?

“同樣,當我們看到一個人,也許只看得到他的一面,但只有深究其背後的邏輯動機,才能見識到地球人是複雜多面的,善與惡有時並非涇渭分明。”小可說。

“你涉世未深。”炫藍輕聲嘆息,“你還沒有真正見識過這個世界的醜惡和黑暗。你們知道嗎?我殺的那些人,我都會仔細研究他們的過往,直到我瞭解他們足夠深入,我殺人時,心中便再無顧慮,下手時將毫不遲疑,因為我清楚,這些人都曾經做出過極端邪惡和荒唐不經之事,死亡是他們唯一的救贖。”

“希望你們永遠不要看到地球上黑暗和醜惡的全部真相,就讓我一個人承擔吧。”炫藍舉起礦泉水玻璃瓶,敬肖恩和小可,他一口先乾為敬。雖然他明白,這是不可能的,他們每個人的漫長生命中註定會遇到各種匪夷所思的事情,這其中不乏醜惡與黑暗。

“不管怎樣,我們只能在地球落腳,哪怕這個地方再糟糕,我們不可能重回ARF星。”肖恩沉思著說道,星奴的命運就像蒲公英般飄搖,飄到哪裡,就要在哪裡紮根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