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聽見只怕要笑。”玄宗搖搖頭,正色道:“我倒寧願咱們只是一對民間的夫妻,操持一下家財子女的事便可,沒有這些天下的煩心事。”楊玉環知他心中煩惱,逗趣道:“我們還不算民間夫妻吶?吵也吵過,我連孃家還回了兩次,自古哪個皇帝有這樣的事?”玄宗呵呵一笑,眉頭微展。楊玉環又道:“你是在煩心李右相的病情麼?”玄宗嘆氣道:“林甫這兩年來雖有諸多行事讓我不喜,但這十餘年來,全賴有他,我才能放心與你在這宮裡做夫妻。如今他病況堪憂,加之兒子被刺又受了驚嚇,我怕他過不了此關啊!”

楊玉環安慰道:“好在李右相的十三郎只是受了傷,性命卻是不打緊的,如今你又將朔陽公主許配給他的十三郎,這一沖喜,他的病多半也能好起來,你又何必煩心。”這話一說,密室內的蕭雲聽得一驚,暗想:“原來李十三沒有死麼?”回憶當時情形,自己見到李十三腹部插著匕首一動不動躺在床上,也沒有上前監視,只當他必然已死。一時暗自歡喜,心想玉兒就此能夠洗脫罪名,不用亡命天涯。隨之想到朔陽公主便是成蘭陵的小師妹李沐兒,卻又在心中暗歎,想她一名嬌憨可愛的少女,卻須得與李十三這樣的人做夫妻,不免生出同情。又聽玄宗說道:“現下的年輕人都這般狂放不計後果麼?李昭道斯文清雅,為人隨和,想不到他的兒子竟有如此兇性,為了一個*,殺害自己的同族兄弟,唉!”

蕭雲再次心驚,尋思:“皇上怎會這樣說?”他知道玄宗口中的李昭道便是李長風與李長青兩兄弟的爹,人稱小李將軍,其人作的畫深受時人讚賞。此時聽見玄宗如此說來,心下不由大怒,想到:“李十三這廝定是念著李長青奪了玉兒的歡心,故意藉機陷害。這樣一來,玉兒和李長青可就兇險之極了。”

楊玉環嘆道:“男女若真是相愛了,做出什麼事來,也都情有可原。”玄宗呵呵一笑,站起身來,道:“林甫這一病,奏章早已堆積如山,我這閒皇帝可就做不成了,今日來了幾件急務,須得批示,就不能陪你了。你早些安睡吧。”楊玉環起身道:“只恨玉環不知政事,無法替你分憂。”玄宗哈哈大笑,說道:“有時我也在想,若你既有這般美麗多藝,又能有武后的治政之才,可就完美了。”楊玉環一驚,正要說話,又聽玄宗說道:“不過若是那樣,你便會一心坐在那高高在上的皇帝位置上,不會再理我了,就像高宗一樣。”

楊玉環垂首道:“皇上說笑了,玉環生性除了喜歡喝酒舞樂之外,其餘的事,可都沒有興趣。剛才只是擔心皇上操勞,情急罷了。”玄宗伸手托起她的嬌顏,笑道:“我們老夫老妻的,你還這麼多心做甚?只要你不讓我一個人孤零零的,便是將這天下送給你,又有何妨?呵呵,世人只道當今天子貪圖安樂,不願理會朝政,可誰替我想想,自我登基以來,勤政三十幾年,使得天下安定,民豐國強,可我也成了六十幾歲的人了,難道無權與我的妻子過些清閒安穩的日子麼?何況我眼下已上了七十,他們還想我怎樣?”說話間神色黯然,顯得頗感委屈。

楊玉環一時無語,上前緊握住他的雙手。玄宗旋即笑道:“他們沒有把我當做是個人,都把我當做是神仙了。可我只是個凡人而已,你可知我為何這麼迷戀你?便是因為你從來沒有將我當做是冰冷的神像,而是將我看作你的男人!”楊玉環默然點頭,玄宗柔聲道:“你也不用擔心,我已下令急傳你族兄國忠回京,若林甫真有不測,便讓國忠接了這宰相的位置,我們還是做我們的逍遙夫妻,你說可好?”

楊玉環面色微動,說道:“這些國家大事,玉環是不懂的,三郎說怎樣好,便怎樣辦。”玄宗輕輕拍了她的面頰一下,說道:“跟你在一起,總是有說不完的話,夜深了,我必須去批閱奏章,你也安睡吧!”

楊玉環點點頭,將他送至門口,這才回轉,眼光牢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