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爸爸!”顧國祥有些生氣了,領導架子不知不覺地就擺了出來,他覺得自己是長輩,龐倩是晚輩,他已經這樣子低聲下氣地來找她了,她怎麼還能給他擺臉色看呢。

龐倩有些茫然地看著他,一會兒後,說:“叔叔,你知道顧銘夕從大學裡退學的事嗎?”

顧國祥一愣,隨即就震驚了:“銘夕退學了?!什麼時候的事?”

“你不知道?”龐倩唇邊泛起了冷笑,“那就說明,這幾年,你並沒有去B大打聽過他的訊息,要不然,你也不會不知道,他大一結束就退學了。”

顧國祥的面色變得一陣紅一陣白的,龐倩說:“叔叔,我是晚輩,有些話不應該是我對你說的,挺不禮貌的,但我還是忍不住要說。叔叔,你又沒有去找過顧銘夕,你憑什麼要求他回來了,就要來找你啊?”

龐倩沒有隱瞞這件事,原原本本地都告訴了顧銘夕,顧銘夕想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撥通了顧國祥的電話。

父子兩個在茶樓裡見面,沒有擁抱,沒有寒暄,沒有久別重逢後的感動,更沒有喜極而泣的場面。顧銘夕只是坐在顧國祥對面,看著他的父親,淡淡地開了口:“爸爸。”

他的眼神平靜溫和,不含喜怒,就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顧國祥心裡像被刀子割了一樣地疼,他寧可顧銘夕用怨恨的眼神來看他,大聲地指責他,這樣子他反而知道該怎麼回應,他也許會抱著他的兒子痛哭一場,道歉,懺悔,然後贏得他的原諒。

可是,顧銘夕的神情裡一絲怨忿不平都沒有,他只是淡淡地笑著,說:“爸,你最近身體怎樣?”

顧國祥愣了一會兒,點頭:“還行。”

他問了顧銘夕這些年的情況,顧銘夕很簡單地回答了他,簡單到,從最後一次見面開始,六、七年間的事,他2分鐘就說完了。

就連李涵去世時的事,他都只是三言兩語地帶過。

顧國祥想要問得仔細一些,顧銘夕就笑了,搖頭說:“爸,過去的事,就不要說了。”

好吧,顧國祥想了想,又問到了他將來的打算,顧銘夕說:“我在三亞教書,寒假結束前就要回去了。”

顧國祥問:“你現在是和倩倩在一起嗎?我是說……你們在談戀愛?”

“嗯。”顧銘夕點點頭,什麼都不想多說。

顧國祥又問:“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回E市發展?”

“沒想好。”顧銘夕繼續微笑,“爸爸,你放心,就算我回來了,也不會來打擾你的。你不用惦記我,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

顧國祥被他一句輕描淡寫的話氣得差點要發飆,但看顧銘夕一臉的平靜從容,他的心底裡突然就發了涼,因為他意識到,顧銘夕並不是在氣他,而是,這是他的真心話。

這一次的會面只維持了半個小時,顧銘夕婉拒了顧國祥吃飯的提議,說他另外有約。顧國祥沒有辦法,只得送他出了門。

龐倩的紅色速騰已經停在了茶樓門口,看到顧銘夕,她就下車走了過去。顧國祥看著這兩個年輕人,沉聲說:“銘夕,你要是生活上有困難,就和爸爸說,爸爸會幫你的。”

顧銘夕默了一會兒,點頭:“我知道了,謝謝爸。”

去盛世北城的路上,顧銘夕一直都沒有說話,他的額頭靠著副駕駛座旁的車窗玻璃,看著窗外發著呆。

血濃於水——這是一個很奇妙的詞,就像是豆豆的爸爸,顧銘夕見過他清醒時的樣子,看著兒子身上大大小小的傷,他會哭得不能自已。但是當他發起病來,他就變成了一個魔鬼,完全失了神智。

豆豆的爸爸是生病,情有可原,但是顧銘夕的爸爸呢?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任性?”車子開到中途,顧銘夕突然開了口,他依舊沒有回過頭來,只是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