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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粘住在梯級上。
細聽,憑他的經驗,他立刻聽出,樓下正有什麼人,被人塞住了嘴,禁閉了起來。不用多說,這是那些“來賓們”的傑作之另一種。
很多人知道,魯平,他是一個具有仁慈心腸的人。依他的本意,當然,他很願意費點手腳,把這被禁閉的人解放出來。但是,他也知道:中國有種傳統哲學,它會告訴你說,假如你在路上遇到了一個被撞倒的孩子,最聰明的辦法,那莫如趕快躲避,你要多事,哼,你得負責。
一個聰明人,會願意代負這種撞倒孩子的責任嗎?不要多管閒事,走吧,朋友!
他退還到了樓梯口,想了想,他重新回上樓梯,重新回進那條甬道,重新推開那扇虛掩著的門——這不是屍室的門,而是最初他所透過的那扇臥室的,他重新退入了那間臥室之中。
他在那隻流線型的梳妝檯站定下來,看了看,卻把妝臺上的兩小管口紅,最後裝進了衣袋,大概,這也是“順便”吧?
然後,他從長窗裡面踏上那座溼淋淋的陽臺,仍舊利用那部理想的梯子,輕輕攀緣而下。
好吧,條子、美鈔、股票,乘興而來。死屍、驚恐、忙碌,敗興而歸。一種免不掉的失望的心理,重新襲擊上了他的心坎,使他不復顧及行動的悠閒。牆上的藤蘿,積滿著雨水,淋淋漓漓,把他那套漂亮的西裝,弄成了一身溼。
他的樣子,變成狼狽非常,不再像是一位正從雞尾酒會上走出來的大官員。
假使這個時候,遇到一個人,看出了他的上臺與下野時之不同,他要感到臉紅了吧。
好在,轉轉眼,他的高大的身影,卻已消逝於黑暗中,不會有人再看見。
第09章 紙幣之謎
下一天的上午。
魯平獨自坐在一間小而精緻的書室內,在悄悄然研究上夜裡發生於公園路上的那件血案。他相信,假使他有興致,願意查究一下真相的話,至少,對於探訪的路線,他是有點把握的。
那麼,他願不願意,就以一個賊的身份,代表尊嚴的法律把那殺人兇手抓回來呢?
不錯,他很樂意於把那個兇手找回來。但是,他卻並不願意代法律張羅。他一向認為:法律者也,那只是某些聰明人在某種尷尬局勢之下所製造成的一種類似符籙那樣的東西。符籙,也許可以嚇嚇笨鬼,但卻絕對不能嚇退那些兇橫而又狡詐的惡鬼;非但不能嚇退,甚至,有好多的惡鬼,卻是專門躲藏於符籙之後,在搬演他們的鬼把戲的!法律這種東西,其最大的效用,比之符籙也正差不多。因此,要他維護法律,謝謝,他卻沒有這樣好的胃口!他所著眼的是,只想找到那個以“Leuger”槍為玩具的“生命的玩笑者”,拍拍他,讓他把已吮進的血,全數嘔出來,於他卻已感到滿足了。
然而,這是需要花費一點兒相當的時間的。
問題是,找到兇手之後,能不能把那隻保險箱中的贓物拿回來呢?拿回來的,能不能是贓物的全部呢?就算是全部吧,為了區區一千萬元左右的數目,值不值得費上更多的麻煩呢?
他對這一問題的答案,只是搖頭而又搖頭,一整個的上午,他曾搖了好幾次的頭。
總之,他對這件事的興趣,一丈高的水,已經退去了八尺半。
他準備無條件地放棄了。
但是,一到下午,他的已喪失的興趣,卻讓那疊奇怪的紙幣,重新吸引了起來。
那疊紙幣,是他在屍室中的電話臺機之下撿到的。上夜裡的某一瞬間,他曾對這東西引起過一點兒小小的注意,因之,順手牽羊,把它們塞進了衣袋。
今天,他偶然重新翻檢,卻使他感到了越看越奇怪。
那疊紙幣,的確相當的可怪。不,該說是非常的可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