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秘密的敲詐家,難道你不知道嗎?”

“那麼,在那隻保險箱內,應該有些條子、美鈔之類的東西的。對不對?”他由閒話進入了正文。

“沒有,絕對沒有!”她的口氣堅定。

魯平在想,是的,一個美麗的果子,必須要設法剝它的皮,然後才有汁水可吃。想念之間,打著哈欠。歐歐歐歐,他故意裝出了滿面的倦容說:“近來,我的身子真不行。醫生告訴我,我已患了惡性的貧血病。”

對方是聰明的。她聽魯平提到那隻保險箱,她就知道魯平,快要向她開價。於是,她睜大了那對‘黑寶石’,在靜聽下文。

魯平說:“這種貧血症有一個討厭的徵象,就是喜歡多說話,說得的要說,說不得的也要說。”

這女子現出了一種會心的微笑,“你的意思是,假使有人輸給些血,就可以治好這種多說話的病,是不是如此呀?”

魯平向她頷首。心裡在想:所以,小姐,還是請你識相點。

“那麼,你需要多少血,才可以治癒你這討厭的毛病呢?”

“大概需要一千CC吧?”他的語氣,帶著點商量的意思。他把一千代表著一千萬;他把CC代表著CNC,意思非常明顯。這是他在昨夜裡所期望於那隻保險箱的數目。

“少一點行不行?”

“太少,怕不行。”他搖頭。“但是稍微短少些是不礙的。”

看在她的美貌的份上,他願意把生意做得格外遷就點。

“好吧。”這女子霍然從沙發上站起。“讓我找找。能不能先湊出些數目來?”但是她又皺皺眉。“時間太晚了。湊不出的話,等明天再說。行嗎?”

“行!”魯平大方地點頭。他的眼光從她臉上輕輕飄落到她手指間那顆瀲灩如水的鑽石上。他在想:憑我這條紅領帶,縛住你這小雀子,不怕你會飛上天!

這女子扭著她的藍色線條走到了臥室門口,忽然,黑眼珠輕輕一轉,不知想起了什麼,她又旋轉身軀,走向那座流線型的落地收音機。她傴著身子,開了燈,撥弄著刻度表,嘴裡說:“你太疲倦了。聽聽無線電,可以提提神。”

“好吧,親愛的,多謝你。”魯平在這一場奇怪交涉的間歇中,果真感到有點倦意。他在閉眼,養神,心無二用,專等拿錢。

他的姿勢像是躺在理髮椅上等待修面。一陣陣嘈雜的聲音,從那盤子裡流出來,打破了整個的沉寂。

這女子把指標停住一個地方,空氣裡面,有一位曾被正統文人尊稱為先生的花旦小姐,正在表演一種患肺病的鴨子叫,嗓音洪亮得可觀!

魯平閉著眼在想,一個外觀如是漂亮的人,要聽這種歌,好胃口呀!

想的時候那個女子已經再度走到臥室門口,旋著門球而又旋轉臉來說:“聽吧,這是某小姐的臨別紀念,最後一次。明天再想聽,不能了!”

“噢。”魯平並沒有睜開眼。

他聽拖鞋聲走近了臥室。不一會兒,再聽拖鞋聲走出臥室,關上門。他疲倦地微微睜眼,只見這女子,從臥室裡帶出了一隻手提飾箱,小而玲瓏的,約有一英尺長,六英寸高。她把小箱放到了那隻桃花心木的圓桌上,背向著視窗,在用鑰匙開箱,揭起的箱蓋,遮斷了他的視線,看不見箱內有些什麼。

為了表示大方起見,他又重新闔上眼皮。

這女子一面檢點箱子裡的東西,一面卻在唧唧噥噥說:“你看,你竟倦到這個樣子,要不要煮杯咖啡給你喝喝?”

“不必,親愛的。”

“我預備著SW牌子的咖啡,一喝之後,絕不會再感疲倦。”

“不必費事,親愛的,多謝你。”

他緊閉著兩眼在想,假使對方行拿出些首飾來作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