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的傷,待傷口癒合了,傷痛便轉移到了皮肉之下,縱是千般努力又怎能隔著皮肉去抹平?

這世間,最難以戰勝的便是過往。愛之一物,冥冥之中早已註定,若遲上一步,便是窮極一生去追逐,結局仍是尚未可知。

“皇上,你可知當年先帝為何能聖寵哀家七載而不厭棄?”

☆、第四章 與君絕(六)

劉瑜不知孟月為何突然提及此事,但對於此事,他也曾好奇過,可眼下,他哪裡有心思去探究這些?劉瑜放在孟月肩上的雙手緩緩滑落,他後退幾步,癱坐在桌兒邊的凳子上,無力的瞧著她,“為何?”

孟月拂了拂散落在臉頰邊的碎髮,道,“因為一個人,而這個人正是景國皇族中人。”

孟月的回答完全出乎劉瑜的意料,他傷心之餘,不禁好奇起來,先帝封她為妃,寵冠後宮之名在外,卻從不讓外臣見她,而更為奇怪的是,上次她涉入穢亂宮廷的案子中時,她以守宮砂證明了清白,一個備受先帝恩寵七載之久的女子,至今仍是處子之身,豈不怪異?這中間究竟有著什麼他所不知道的秘聞?

只是,比之這些問題,此時劉瑜更想知道的是孟月口中的那個人究竟是誰,他直覺上那個人定是與孟月有著某種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那個皇族中人是誰?”

孟月瞧了劉瑜一眼,並不正面作答,而是接著她方才的話,道,“先帝曾說,若哀家不與那個人扯上關係,或是那個人不曾傾慕哀家至深,或許他便不會將哀家接入宮中,冊封為妃。先帝亦曾說過,比之冊封為妃,儲之後宮,更為省事且一勞永逸的辦法便是,取了哀家的性命。可那時他說他不會要了哀家的命,因為若是如此,那個人定會恨他一輩子。先帝七載隆盛冠寵,不過是先帝給哀家的補償,因為這皇宮囚禁了哀家最美好的年華,阻斷了哀家心中所有的愛恨情仇,這一切不過是給一個行屍走肉的憐憫罷了。可是,皇上你知道嗎?”

孟月直直地盯著劉瑜,一字一句似是要釘在他的心上那般,說的極緩極重,“哀家還愛那個人,自始至終,哀家都還愛著那個人。縱然數載分離、宮牆相隔,縱然這麼些年來,哀家如先帝所期望的那般成為行屍走肉,可那個人始終是哀家心中的明月,沒有人可以玷汙半分的明月。”

“夠了!你別再說了!”

孟月定定瞧著劉瑜,繼續道,“皇上,哀家是你皇爺爺的妃子,即便哀家無法與所愛之人在一起,可同你隔著的更是千山萬水。哀家從未刻意對皇上冷漠,只是守著應有的禮數罷了,還請皇上……”

劉瑜一把拂落桌兒上的茶盞陶壺,“噼噼啪啪”地破碎聲夾雜著他的怒吼,迴盪在空庭苑的上空,“朕叫你別說了!你沒聽見嗎?”

瞧著神色狂亂的劉瑜,孟月終是閉了嘴,再不發一言,她瞧著地上破碎了的玉簪,俯下身去一塊兒又一塊兒地撿起來,殘渣刺破了她的手指,而她似是毫無所覺,眼裡盡是那斷裂不堪的玉簪碎片。

“別撿了。”

殷紅地鮮血順著孟月白皙的指尖滴落,她恍若未聞,手上的動作不曾停頓半分。劉瑜伸手去拉她,她卻驀然握緊手中的玉簪碎片,掌心的血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滾滾滴落。

劉瑜大驚,去掰她的手,她卻握得越發緊了,片刻間,刺目的猩紅便染紅了她整隻手,“你瘋了嗎?鬆開!快鬆開!不就是一支玉簪嗎?明個兒朕送你十支。快鬆手啊!”

不知是因為失了血,還是別的什麼,此時孟月的面色蒼白得厲害,就連她嫣紅地唇也失去了顏色,淡的可怕。就在劉瑜擔憂孟月會一直握著那些玉簪碎片而血流不止時,她驀地鬆開了手,染了血地碎玉落在紅色的織錦地毯上,有種別樣的妖嬈,“皇上,你知道嗎?有些記憶縱是隔了千山萬水,而自記憶中遺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