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慚。羅什,羅什,你怎麼能變得如此俊逸如此優秀,看過這樣的你,我回到21世紀還能對哪個男人側目?

白純向佛像下跪,旁邊侍從端來盛花的盆子,他將香插在佛像前的香案上,然後將鮮花撒向佛像。人群爆發出歡呼聲,留在門樓上的王后帶著眾貴族親女向下撒著各色花瓣。這時城樓上鼓樂齊鳴,車子開始啟動,緩緩沿著紅地毯向城裡駛去。白純一干人在前面領路,他也跟著走。我急了,扯開嗓子大喊:“羅什,羅什,是我,我在這裡!我回來了!”

人群一起向城門湧去,我被推推聳聳著,根本用不了自己動腳。他猛然回頭,似乎在朝我這邊看。我剛想叫,被後面的人一擠,跌倒在地。等我手忙腳亂爬起來時,他已經走遠了。盯著消失在城門裡的瘦長身影,我禁不住苦笑。他應該聽不見我的叫聲的,那麼嘈雜那麼混亂,他怎能聽見?這時才感到手心和手肘火辣辣地痛,磨破一層皮了。唉,夏天的薄衣裳真是不好。。。。。。

我跟著大車在城裡兜,到達諸如寺廟,宮殿時大車就會停下。然後有年輕男女身穿漂亮的絲綢,手託木盤旋轉起舞。他們身上的襟帶隨風飄起,在樂曲高潮時向行人和佛像撒出木盤裡的花瓣,引得人們鼓掌叫好。還有姿態妖嬈的少女穿著輕柔的薄紗,兩手捧金碗,赤足蹦跳著,輕盈而歡快,不時勾起左腳,雙手反舉高過頭頂。這個舞姿,在敦煌和克孜爾壁畫裡都有表現。

向一旁的老者打聽這些是什麼舞蹈,老者告訴我是盤舞和碗舞。盤舞需用盤盛黃、白、赤色的天雨之花,向佛和行人播撒,象徵頌揚和禮讚佛陀。而碗舞則取材於佛陀六年苦修,吃住行都以極端的苦來剋制自己,可是餓得快死了,仍然無法得道。最後在菩提樹下終於悟道,建立佛教。佛陀悟道後便到河裡清洗多年未洗的身,然後接受了一位妙齡少女一碗乳糜的佈施。這個碗舞便是表演少女向佛陀佈施乳糜的故事。

舞蹈和音樂都很讓人振奮,尤其對我這個來自21世紀的。可是我的心裡好像老堵著個什麼,眼光透過舞者,透過佛像,透過人群,始終在尋覓著那個不染俗世的削瘦身影。。。。。。

而每次,似乎看到他了,眼前人頭晃動,再定睛看去,又無影無蹤。我的幻覺麼?想想“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欄柵處”。吸口氣,驀然回首,沒有。搓搓眼,再環顧,依舊不見。

天漸漸暗下,大街上的人還在載歌載舞中,我卻不能不考慮住宿問題。離開喧鬧的人群,走了幾家客棧,都是客滿。也是意料之中,咱的五一十一,旅遊城市不也是人滿為患麼?想想是否要去國師府,只是怕自己的模樣嚇到他們。我當然長得不凶神惡煞,還算對得起觀眾。在我們歷史系研究生班裡也算是班花,當然,我們班是男生居多。但是,如果你看到一個過了有近十年或者十幾年(我現在還能不確定到底這裡的時間過了多久)的人模樣沒有一點改變,你會是啥反應?

正在躊躇間碰到救星了,是那群波斯人。他們帶我到波斯人專營的祆教禮拜堂,後面有專供住宿的地方,為往來的波斯人提供方便,類似於我們的陝西會館,溫州商會。我就在那裡度過了回龜茲的第一晚。

作者有話要說:

文中行像節的描述根據《法顯傳》和《大唐西域記》。法顯只比鳩摩羅什晚生不到五十年,所以他記載的行像節在鳩摩羅什時代應該也差不多。法顯去印度路過於闐時,住在瞿摩帝寺,據《法顯傳》說:“法顯等欲觀行像,停三月日,其國(于闐)中十四大僧伽藍,不數小者,從四月一日,城裡便掃灑道路莊嚴巷陌。其城門上張大幃幕,事事嚴飾。王及夫人采女皆住其中。瞿摩帝僧是大乘學,王所敬重,最先行像。離城三四里作四輪像車,高三丈餘,狀如行殿,七寶莊校,懸繒幡蓋,像立車中,二菩薩侍,作諸天侍從,皆以金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