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淚痕語帶責問:“二老爺不應該是先關心一下老夫人的身體嗎?您一過來就質問一些老夫人沒做過的事,老奴我雖是下人,都看不過去。”

林世澤冷笑道:“我還忘了您了,您自打我記事起就呆在孃親身邊,她做過什麼事,您是最明白的,現在她身體不好說不清楚,您總該知道寶兒到底是怎麼死的吧?”

老嬤嬤聽了眼神一慌,但一閃即逝,林世澤沒有看到。

她聲音很鎮定的道:“老夫人從沒做過這樣的事。”

林世澤突然大吼了一聲:“你撒謊。”拳頭捏的咯咯響:“寶兒性格堅韌,我一直在懷疑她為何會想不開,還以為他是真的接受不了離開我的事實,可當時她肚子裡還懷著孩子呢,她那麼愛孝珏,肚子裡有著孩子又怎麼會自戕?”

“二老爺是聽了小姐在堂上的一面之詞。”老嬤嬤目光不敢直視林世澤。

林世澤苦笑道:“娘第一次見孝珏的時候嚇到暈過去,難道不是做賊心虛?”

老嬤嬤被林世澤咄咄逼詢,自然她經過大風大浪還不至於立馬俯首認罪,但也緊張的後背冒汗。

這時老太太突然噯了一聲,接著嗓子裡就像住了一隻非常狂躁的蛤蟆,咕嚕嚕發出奇怪但聽來就很痛苦的聲音。

老嬤嬤一急:“老夫人,老夫人您怎麼了?”她喊著林世澤:“二老爺,這可怎麼辦啊?老夫人這是怎麼了?”

林世澤也慌了神,他現在不能死娘啊,忙喊來下人,讓人去請方老大夫。

方老大夫過了半個時辰之後才到,這時候林老夫人已經昏迷過去,但噩夢中大張嘴,顯然是需要大口唿氣才能不讓自己憋死。

方老先生診過脈之後道:“老夫人年事已高,體內積痰難化,恐有中風之照。”

老嬤嬤震驚的看著方老大夫,她們家老夫人一直是乾淨利落的人,如果中風躺在床上豈不是要一點尊嚴都沒有的活著,這樣老夫人就算醒了也難以接受。

她忙道:“先生沒有拯救之法嗎?”

方老搖搖頭:“我只能開一些祛溼的藥,但恐解不了老夫人多年堆積之病,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病不是一天得的。”

老嬤嬤聽完之後自是痛苦不已。

林世澤問道:“那我娘還有多少時日?”

方老捋了捋鬍子道:“老夫人胃氣還很好,不是死脈,至於能活多久,那老夫就不好判斷了,也許一年也許兩年,但如果老夫人想不開,興許五六個月也就差不多了。”

他又道:“我有一位至交好友,他的醫術比我醫術高明許多,可惜他這幾日到城外治病去了,等他回來,我推薦給大人,興許能幫老夫人一二。”

林世澤只要知道老太太不會馬上死就行了,剩下的好好養著就是,他道:“方老已是我見過醫術最好之人,家母這就是老人病,想來人老了都會如此,能麻煩方老我已經十分抱歉了,往後我會好好侍奉母親,讓她少遭一份罪。”

方老一聽就知道林世澤沒看上他的朋友,他心想正好周小姐不喜歡這林家,劉老又十分欣賞周小姐,那就不要麻煩劉老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能讓周小姐舒心。

想及此,他便不再力薦了。

方老給老夫人開了方子走了,林世澤讓下人拿去買藥,這期間林老太太還沒有醒,但林世澤也沒等她守她。

他從老太太房裡出來,回書房的路上漆黑不見五指,貼身的管事提著燈籠追上來,叫了一聲老爺。

林世澤嗯聲不知從哪裡發出,管事的聽過之後又感覺他彷彿沒答應過,那聲音飄飄的,他知道老爺心中難受,但有些事不得不提醒。

他道:“老爺,小姐跟家裡鬧成這般,好像請她回來給老夫人醫治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