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飼蠱的孩童中,恰好瞧見了一個我看的順心的,便跟蒼茶要來了而已。」
如今看看,這孩子雖然傻點,但卻是讓蘇提燈這些年都覺得異常的舒心。
有時候將綠奴那麼透澈的綠眼睛一望,蘇提燈也常常會差了神去,會琢磨著,為甚麼在奴隸場經過那麼些殘酷事情後,這個小孩的眼裡還會澄澈如初。
他難道就不會恨嗎,難道就不會難過嗎,難道就不會感慨天道不公嗎?
蘇提燈曾有一日就這麼直白的問了出來。
那時候綠奴茶還不怎麼會泡,有點笨手笨腳的常濺出茶葉沫子出來,聽聞此言一直反反覆覆練習茶道的小孩卻住了手,抬起頭來一直盯著那時候也不過十來歲的蘇提燈看,孩童年紀尚小,聲音糯糯甜甜的,他那時候說話也不敢大聲,還語速很慢,倒像個智力有點問題的呆子似的,慢騰騰道,「可是先生救了我呀,先生救了我,我就已經比那些還在奴隸場的孩子好很多了,先生還給了我名字,我叫綠奴,是先生的綠奴,我很開心能被先生選中,跟了先生。」
小孩子說這番話時眼神一直很堅定,他音量雖小,卻異常固執道,「我會照顧好先生的。」
蘇提燈那時候也不過淡漠的點了點頭,心說雖然看起來有點像智障但是智力是沒問題的,不然由個智障伺候自己,他也不好意思帶出去,指不定要叫沉瑟怎麼笑話。
殊不知,沉瑟當初真見著綠奴的時候,還真是明裡暗裡的藉此笑話過蘇提燈很多次,好在綠奴都聽不懂罷了。
後來有一次也不知怎了,大概是習慣了那個小流浪狗一樣對自己一步一跟的小孩老在自己周圍晃;也或許是習慣了他做菜的方式和味道,合了自己的口味,再或者,是當初第一眼的順眼一直延續到了如今,蘇提燈曾因『沉瑟老拿綠奴諷刺自己這事兒』同暴脾氣的沉大公子吵了一架。
那之後沉瑟是再也閉口不言了,可也好歹私下裡安了點心。
怎麼說呢,他因為曾經見過小時候的蘇提燈,又見過有點瘋魔了的蘇提燈,所以沉瑟知道那傢伙一時興起的性子簡直要多坑爹有多坑爹,沉瑟已經不知道接手過他多少個爛攤子了,因此,得了那人袒護一般的言辭,沉瑟便知,蘇提燈是真將那個小屁孩放在心裡去了。
也就是說,蘇提燈是不會丟了這個綠奴的。
再換句話說,自己是怎麼著也不會淪落到替他養孩子的地步的。
於是沉大公子放了心,搖了扇子晃悠悠的走了。
……
「先生,那,那你現下能把銀銀召過來麼?」
蘇提燈又在被子裡咕蛹了幾下,把臉露出來,頂著一頭被蹭亂的頭髮,剛想張口,又停住了。
早就習慣了十年來與冥蠱為伴,也習慣了控用蠱術,可是……今次冥蠱一蟄伏,雖然召回銀銀的蠱術和冥蠱不會是同一個,蘇提燈卻不由得有些猶豫,自己能不能擔得起反噬。
怎麼說呢,冥蠱是同他自己相輔相成的,他拿冥蠱將自己同月孃的命拴在了一起,同時他還在拿己身飼養著冥蠱。
不知不覺間,二者已相互滲透了。
只不過現在是他壓著冥蠱罷了。
或者說,他其實就已經算是個半個蠱王了。冥蠱的一半是他的身體,他的一半身體是冥蠱……
可是……
可是……
蘇提燈想到這兒,突然涔出一背的冷汗來。
他起先就是害怕中原這事兒鬧大,搞得雲姨也要過來,想當年他對雲姨有愧疚,也有敬佩。
大概是小時候在雲姨手下煉蠱煉慘了,有些惡夢一樣的記憶如影隨形深扎入髓,搞得他現在哪怕明知自己做甚麼,雲姨也攔不住的時候,還是本能的對她產生三分退避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