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姑娘,熊已經被我擺平躺在地上了,你還叫個什麼勁兒?”

“蚯蚯蚯……蚯蚓……”傅惜容纖指指向他,蒼白的唇抖如風中落葉。

她要是昏過去,他也不會意外。原君振打量那張臉,她毫無血色的模樣像是被人抽光血氣似的。

“熊都見過了,還怕條蚯蚓?”女人就是這麼麻煩。“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說吧,蚯蚓在哪兒啊?大爺我幫你打死牠。”

一隻熊都宰了,他還在乎一條蚯蚓嗎?

“你你你……那那那……我我我……”隨著他的接近,傅惜容纖長的手指抖得更是厲害。

“什麼?”

“蚯蚯、蚯蚓在、在、在……”不要再過來了,她、她快昏了!傅惜容極力保住最後一絲清醒。

荒山野嶺,孤男寡女,不管怎麼說都有悖禮儀,她、她得快快離、離開這裡才行。

“在哪兒?說啊。”呴,一條小蚯蚓也能怕成這副德行?原君振搖頭直嘆,受不了她的大驚小怪。

“在在在……”

不耐煩地瞪她一眼,原君振決定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好尋那條蚯蚓的蹤跡。

他看看看……順著她手指的方向,視線由遠拉近,最後落在自個兒下腹。

待會過意來,陽剛俊容炸紅成一片。

咚!不給他抗議申辯的機會,傅惜容已經支援不住,就地昏厥。

而不省人事的她,纖指依然固執地指著她以為的“蚯蚓”。

這女人……

原君振氣得咬牙、磨牙,外加手指關節扳得格格作響,明知她早巳給他不負責任地昏過去,他還是忍不住咆哮——

“該死的!有見過長這麼大的蚯蚓嗎?!”

蚯蚓?!她竟然說他——是蚯蚓?!

“嗚……”

“算我拜託你,別哭了行嗎?”他原君振什麼都不怕,就是怕看見女人哭。

“嗚嗚……”

“好歹我也救了你,就當是報答我對你的救命之恩,不要再哭了好嗎?”語氣添了一點不耐煩。

“嗚嗚嗚……”

真是夠了。“真正該哭的人是我才對,好心救了你,你非但沒說個謝字,還指著我——”罷了!英雄不提丟臉事。

“嗚嗚嗚嗚……”

“我說姑娘啊,我叫你一聲姑奶奶了行不行啊?別哭了,被看光光的人是我不是你,吃了這麼大虧的我都沒哭了,佔便宜的你哭個什麼勁兒?”

“嗚哇嗚嗚哇——”哭聲更加震天。

原君振嚇得一退,大掌帶著惱意埋進發叢,猛力抓搔,折磨自己的頭皮出氣。

半刻前,他不顧自己的英雄形象出手相救,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好心救人,竟然換回這麼大的麻煩,只因為他來不及給自己套上衣服遮身。

嘖,說他失禮——好唄,他認了就是,未著寸縷嚇到人家姑娘是他不對,但說他是蚯蚓——

事關男人尊嚴問題,他沒有轟她一掌,送她回老家見爹孃就已經算客氣了。

“喂,你別哭了行嗎?我都已經穿上衣服,只差沒把自己包成粽子了,你還哭什麼哭?”

方才抱著昏厥的她回到池邊,趁她未醒,他又泡了會兒冷泉,消除被她惹惱的火氣後才穿戴整齊,拿出所剩不多的耐心等這姑娘轉醒。

頭都剃了,不洗成嗎?他都從熊掌下把人給救回來了,難不成要半途而廢,放下昏迷未醒的她不管,讓這麼個弱女子再遇上什麼豺狼虎豹的,成為下一個野獸的盤中飧?

這種事,江湖中人不屑為之。

反正,等待的空檔也不是什麼事都不能做。原君振掃了眼架在火堆上的肉串,暗暗估量著火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