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安全了吧?傅惜容不確定地想。

方才就近轉入漆黑的巷弄,瞧見那是一戶民家堆放雜物的處所,傅惜容立刻拖著原君振藏到雜物後頭。

“你還、還、還好嗎?”她關切地問,氣息紊亂。

“這句話是我要說的。”原君振盯視著她。

“我、我還好。”她手忙腳亂地擦臉,黑暗中看不見彼此,她並不擔心會被他看見自己狼狽的模樣。

“你是個勇敢的姑娘。”原君振突然道:“一般姑娘家見到這種場面只會害怕的哭泣,等人來救;你不同,相當勇敢。”也出乎他意料的堅強。

在他眼中,她是個勇敢的姑娘?無疑的,這話令傅惜容欣喜,也忘了自己一直抑忍住的哭意。

但,現實的問題立刻打消她所有的喜悅。

“他、他們不會找到我們的,是吧?”她擔心地問。

“暫時還不會。”原君振說著,盤腿坐正。“我需要些時間運功,好壓住化功粉的毒性,你——”

“不要叫我走。”怕他又趕她一個人逃命,一股衝動使然,傅惜容抱住他。

馨香陡然撲鼻而來,連同緊貼在身上的柔軟身軀,教原君振愣住了。

耳畔,又響起她似懇求的柔語——

“我不要!我怎麼可能置身事外,讓你一個人面對他們?他們……他們要殺的人是我,說到底都是我害的,是我害了你……如果我不去找你,如果不求你答應幫我,就不會——唔……”

未竟的話終止於熾熱的唇瓣間,原君振抱緊懷裡的纖軀,含住她小巧檀口,將她的自責吞沒在激烈的親吻裡。

早就想這麼做了,卻始終不敢造次,直到她意外地貼近他,還在他耳邊說了這麼動人的話,徹底打碎他苦撐多時的自制。

真是該死了……他在內心咒罵著自己。大家閨秀、千金小姐,一向是他最不想招惹的物件,柔弱無力不說,還只會任性使蠻,走闖江湖這些年,這種千金閨秀他避之唯恐不及,誰知道,最後還是淪陷了。

她不同於千金小姐的溫和性情,以及總寫著卑怯害怕的神情,和那沿途走來逐漸煥發的神采……要命!他的眼睛幾乎離不開她。

明明怯弱地害怕一切,卻逼著自己要改變、要堅強,彷佛毛毛蟲般,經過一段蟄伏的歲月,終而羽化成賞心悅目的蝶。

也許,她非美麗耀眼的鳳蝶,卻是能引出他所有愛憐的粉蝶。

他與她——這下半輩子,是糾纏定了。

就算她不要,他也不準!

心念一定,原君振放開因這個吻而呆愣僵化成木頭人兒的傅惜容,專心打坐逼毒。

利用僅存的真氣壓下化功粉的毒性,再將內力分別匯入四肢,片刻工夫,本覺無力的四肢逐漸活絡起來。

由於無法運勁發掌,施展輕功,他只能靠最初學得的基本功夫了,原君振在心中盤算著應敵之策。

抽出平日插在腰背的短棍,瞬間拆組成與他眉峰齊高的長棍。

他俯身,在仍呆愣的人兒頰邊留下一吻——

“藏好自己,等我回來,惜容。”

輕喚她閨名,證明今後兩人的關係已不同於以往。

“趁天未亮,快把人給我找出來!”帶頭的男子厲聲命令。

寂靜無聲的街道多了雜沓的腳步聲,卻沒有人敢探出頭來檢視發生了什麼事。

原君振躲在暗處,敵強我弱,他不會沒腦袋地強出頭,送掉自己一條命。

所以,他採取一對一奇襲,化明為暗,出其不意送對方一記倒地不起的悶棍。

是小人了點,但識時務者為俊傑,反正他也從不自認是君子,於他無傷。

“唔!”第六個人倒地。